等他進了小屋,又過了一段時間,她才裝作剛剛回來。

“你去哪了?出去這麼久,不安全。”

朱鈺避開他的目光,晃晃手裡的菜籃:“還能去哪,不就是去集市嘛,家裡沒菜了,我去買點。”

“下次你告訴我,我去買。”

朱鈺勉強笑了笑,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不用,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去的,倒是你,每天行蹤不定的,到底在幹什麼呀?”

忘言默了許久,沒有回答。

“你還是這樣,問你什麼你都不說。”她把菜籃端進廚房,開始摘菜。

她偷偷看向他的側臉,那張包裹了上半臉的黑色面具,此刻正散發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氣息,她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陌生,不僅僅因為這張面具,還有他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他突然起身,走了進來,拿過菜籃,“我來吧。”

朱鈺卻因為他的靠近,突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一把奪過菜籃:“不用,今天我做飯給你吃,你等著就行!”

忘言笑了:“終於等到你做飯了。”

“怎麼,你不樂意做飯給我吃啊?”

“當然不是。”他搖搖頭,後面半句卻沒有說出口,“如果可以,我願意給你做一輩子。”可惜,沒有如果。

朱鈺好不容易一個人待在廚房裡,卻開始渾身發抖,手上的動作變得異常緩慢。她要怎麼辦,要問清楚嗎?還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她摸了摸藏在籃子底的迷藥,也許她早已做了決定。於是她把迷藥灑進給他的湯碗裡,將其和勻,跟其他菜一塊端出了廚房。

“看來,雞湯都幫我盛好了。”他忽然笑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毫不遮掩地對她笑,“辛苦了。”

她凝視著他的笑容,卻怎麼也笑不起來,看著他端起湯碗準備一飲而盡,她下意識地阻攔:“誒,等等!”

“怎麼了?難道是你做得太難吃,都不想讓我嚐了?”

朱鈺有些驚訝:“沒想到,你還會開玩笑。”

“玩笑話隨時都能開,平常只是不想開罷了。”他凝視她的目光竟沒有離開過,“你還沒說是不是呢。”

“開玩笑,怎麼可能,我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信心的。”她看到他側著頭,似乎在等她的答案,她反倒有些不敢看他,“我只是覺得比起雞湯,還是菜比較容易涼。”

沒想到,他竟然認可了她的回答:“好,聽你的。”

朱鈺舒了口氣,很開心自己如此笨拙的遮掩,他沒能揭穿。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實忘言早就知道了那碗雞湯的秘密,不僅如此,還有她一路的跟蹤,所以他才會選擇那樣顯眼的變裝方式。

一直以來,是他對她對這種生活抱有了太多妄想,這段時日他幸福到竟差點忘了自己是個沾滿鮮血的殺手,是個親手殺了匡葉倫的她的仇人。而他居然還妄想跟她在一起,以為隱瞞就可以永遠不去面對。

既然她知道了,他也就沒有必要再騙自己了。他衝她笑著,那是真心實意的,如果她能看到他面具下的面容,一定能看到他眼裡的溫柔,來自一個殺手最後的溫柔。

終於,他喝下了那碗雞湯,笑道:“好喝。”然後,倒了下去。

朱鈺急忙扶住他不讓他摔到地上,望著他不禁抿緊嘴唇,露出苦澀的表情。

隨後,她從廚房裡拿出麻繩,把他的手腳捆在椅子上,等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