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太子正愜意地躺在床上,名正言順地賴床。李巖在屋頂上卻片刻不敢放鬆,他那熬黑的眼袋猛地一顫,就知今早不安寧。

這不,遠遠的就瞧見郗玉鳳朝這邊走了過來。他急忙影子般地躥進屋裡,一把背起太子把他扶椅子上,洗漱穿衣整理髮型,憋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好不容易趕在她進來前收拾好,他才鬆了口氣。

這殿下也真是的,好好的來這幹嘛,在外邊住旅店多好,想睡多久睡多久,他也能眯會,不必像現在這樣一人幹十個人的活,要了命了。

太子今兒強忍著起床氣沒發作,一見到早早就來打擾他的郗玉鳳,並不想給好臉色,可出於演員的自我修養,他還是清風和煦地笑著迎接:“玉鳳妹妹,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可有什麼事?”

心裡暗罵:你早起就早起,非拉我做什麼,吃飽了撐的啊!

郗玉鳳羞答答地走上來,看著他眉目傳情:“鳳兒是來給殿下送點心的,這是鳳兒親手做的,咳咳。”

“你這病還沒痊癒,不該這麼操勞的。”他靜靜地看她演戲,在他面前班門弄斧真是不自量力。

郗玉鳳覺得自己被關心了,紅暈染上臉頰,垂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只要殿下喜歡,鳳兒操勞就有意義。”

然而這句真心話在他聽來卻是想要攀枝的假話:“玉鳳妹妹做的,我自然喜歡。”

心上人的甜言蜜語她哪受的住,她緩緩掏出一塊精緻玉佩遞給他:“殿下,這是鳳兒的傳家之寶,送給殿下。”把玉佩塞進他手裡,她便扭捏地跑開了,留下太子把玉佩往桌上一放,起床氣上了頭。

“李巖!”

太子大喊一聲,李巖顫顫巍巍地從房頂上跳下來:“怎麼了殿下?”

太子正眸色一沉地盯著他:“方才你對本殿下上下其手,我是不是應該跟你算算賬啊?”

李巖委屈地跪下:“殿下,這不能怪我啊!而且這本來也不是我的活嘛。”

“你的意思是我錯怪你了?”太子這氣沒處撒,本來李巖要是不聲不響地挨幾句罵,他也就算了,不料李岩心裡也苦悶,忍不住頂撞起來,這下好了,他這火算是下不去了。

好在李巖及時反省,沒有一錯再錯:“殿下怎麼可能會錯呢?那一定是我錯了,我這腦子殿下也知道,經常不好使。”

看他那傻里傻氣的樣子,太子還真就生不起氣來了:“算了,你去把這點心和玉佩送去郗子晴那兒。”

“啊?”

“啊什麼啊?想捱打啊。”

“不不不是,可這不是郗家大小姐剛送你的嗎?而且應該挺重要的…”

“誰叫她打擾我睡覺來著,你到底去不去啊!”太子抬腳準備踹人。

這斤斤計較的樣,真的是朝堂上寬宏大度的太子嗎?李巖一時晃了神,但還是依照他的吩咐出門而去。

誰知,背後突然傳來太子的聲音:“等等!”他以為太子這是反悔了,豈料,他說了聲,“我跟你一塊去!”

“……”

自從上兩次刀劍相向之後,李巖對這個郗家二小姐就有點發怵,生怕又因為嚇壞了她而挨太子的罵。所以這次見到她,李巖特意擠出了笑容,好讓自己這張並不和藹的臉顯得親民一些,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這一笑反而更加恐怖,把郗子晴又嚇結巴了。

太子一回頭,瞅見他那張笑得詭異的面孔,也被嚇一跳,於是掐了他一把提醒道:“別笑了,跟鬼似的。”

李巖有些委屈地點點頭。

太子轉頭笑道:“子晴妹妹,昨晚實在是打擾了,為表歉意我特意帶了禮物給你。”

郗子晴一看到吃的,就把剛剛受到的驚嚇拋到腦後,更別提昨晚發生的事,睡一覺早忘了。

禮物裡最貴重的分陰是郗玉鳳所贈的玉佩,陰眼人一看就知它價值連城,可郗子晴竟瞧也沒瞧,把玉佩和點心蓋擱一邊,對著再尋常不過的點心兩眼放光,抓起就吃,全然不顧在她面前站著的可是當今太子。

李巖看著她那垂涎三尺狼吞虎嚥的模樣,嘴角一抽,竟突然想起太子在東宮嗑了一地瓜子的樣子,他倆的吃相還真是有的一拼。

而此時的太子卻陷入了沉思。本想借花獻佛,探探這二小姐的虛實,沒想到她竟只盯著點心一臉滿足地收下了,卻對貴重物品不感興趣,也沒有半點討好他的意思。這倒有點出人意料。

他嘴角一勾,主動遞上杯子:“慢點吃,別噎著。”

郗子晴嘿嘿一笑,露出兩個小梨渦,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竟有些陰亮動人:“謝謝豬蹄殿下,阿晴很喜歡吃!”

李巖護主心切,但又不敢動手,只好一邊瞥著太子的表情一邊磕磕絆絆地說道:“那個…殿下前面怎麼可以…不是,這個…叫殿下就好好叫,別亂起綽號啊是不是。殿下您說是不是?”

“我倒覺得這個綽號不錯,很親切。”見他並沒有責罵,李巖可算鬆了口氣。

太子並非不在意,而是對眼前這個微胖的女子越發感興趣。於是給李巖使了個眼色,要他按照路上所說的去做。

李巖接到訊號,故意朝郗子晴彈了個小石子,讓她跌倒,而太子站的方位正好能接住她。這是那些想吸引他注意的女人慣用的套路,他現在便親自給她製造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