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看著眼前身穿一身素白長袍的李夫人,鄧凡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現今時節已入深秋,雖然沒有下雪,但黔南乃是盆地之丘,地陰升騰,氣候陰溼寒冷。

尋常人在這種季節,早已棉衣罩體,這李夫人倒好,這半個月來,鄧凡每次見她,都是一身寬大長袍,好似絲毫感覺不到寒冷一般。

“輕靈那丫頭又去麻煩你了...”

轉身望著鄧凡手中的檀木食盒,李夫人抿了抿略有些發白的嘴唇,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但一雙狹長的鳳眸之中,卻始終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愁苦:“小凡,這半個月來,麻煩你了,若是近來無事,我想搬回李府去...”

“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早年若非您多次施以援手,我恐怕早就凍死餓死了,哪還有今日的鄧凡。”

對於李夫人的提議,鄧凡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為難,欲言又止。

如今怒蛟縣被難民攻破,除了李家之外,其餘三家早已被袁旭覆滅,這四大家族的祖產,也自然被那位袁公子收入囊中,又哪裡還有什麼李府。

只是現在李夫人本就心有所慮、黯然神傷,若是再得知李家祖產已經易主,恐怕真會被氣出個好歹。

“不過是幾套棉衣棉被,幾碗清粥而已,我和輕靈雖名為主僕,實則親如姐妹,這次若非承蒙你搭救,恐怕性命不保,若說報恩,其實是我們欠你的才對...”

“夫人此言差矣,棉被清粥也許只是夫人的舉手之勞,但對當時的我來說,卻是雪中送炭的救命之物。”

可能當年李夫人接濟他,的確是出於天性不忍,並不思日後報答,但對於鄧凡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活命大恩。

鄧凡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但他同樣是一個知人圖報的人。

“掌櫃的...有位袁公子來找...”

正在此時,隔著院牆,卻突然傳來葛長壽的聲音。

“夫人若是有什麼心結,也不必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若是夫人真覺得欠我的,那就不要讓我一番苦功付諸東流,若是您真的餓出個什麼好歹,那豈不顯得我鄧某人的救命之恩有些多餘...”

聞聽袁旭到來,鄧凡神色一怔,趕緊放下手中的檀木食盒,深深的望了李夫人一眼,轉身朝著前院趕去。

......

自怒蛟縣被攻破,鄧凡就一直在等袁旭的訊息,他雖然不太擔心這位袁公子會和他翻臉,但有些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屬於他的那份精鐵,可還沒到手。

現在袁旭親自登門拜訪,無疑讓他鬆了口氣。

“鄧道長,最近縣衙事務繁忙,卻是讓道長久等了...”

“袁公子,你這是...”

望著站在棺材鋪門前,一聲孝服,滿臉疲憊的袁旭,和他身後被眾人抬著的烏木棺槨,鄧凡眼中閃過一道若有所思。

“昨...昨夜...秦師仙逝了,在下按照他的囑咐,把他的屍身送到鄧道長手中。”

“這是秦師留給鄧道長的親筆信...”

說著,袁旭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裹,滿臉悲痛的遞給鄧凡。

“袁公子還請節哀...”

接過袁旭手中遞過來的包裹,鄧凡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扎紙匠乃是陰門中人,修行左道不得正法,生命本源早就被陰氣腐蝕,這次更是強行催動秘法,對於他的死,鄧凡並不意外,說起來這其中還有他的一份功勞。

“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