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心道:“他是我明教中的大人物。非救他不可!”他雖身負重傷,仍想衝出去救人,當下猛吸一口氣,左腳一大步跨將出去。

不料他吸氣既急,這一步跨得又大,登時牽動胸口內傷,痛得幾乎要昏暈過去。

這時彭和尚一躍丈許,也已摔倒在地,似已毒發身亡。常遇春強忍疼痛,睜大了眼觀看動靜,見那七人也不敢走近彭和尚身邊。

那長鬚道人道:“許師弟,你射他兩柄飛刀試試。”

那放飛刀的道人右手一揚,拍拍兩響,一柄飛刀射入彭和尚右肩,一柄射入他的左腿。彭和尚毫不動彈,顯已死去。

那長鬚道人道:“可惜!可惜!已經死了,卻不知他將白龜壽藏在何處?”七人同時圍上去察看。

忽聽得砰砰砰砰砰,五聲急響,五個人同時向外摔跌。

彭和尚卻已站立起身,肩頭和腿上的飛刀卻兀自插著,原來他腿上中了喂毒暗器,知道難以支援再鬥,便裝假死,誘得敵人近身,以驚雷閃電似的手法連發“大風雲飛掌”,在五個男敵的胸口各印了一掌。他躺在地下之時,一直便在暗暗運氣,這五掌掌力著實凌厲剛猛。

紀曉芙和她同門師姊丁敏君大驚之下,急忙躍開,看那五個同伴時,個個口噴鮮血,兩名漢子功力較遜,不住口的慘呼。

但彭和尚這一急激運勁,也已搖搖欲墜,站立不定。那長鬚道人叫道:“丁紀兩位姑娘,快用劍刺他。”

雙方敵對的九人之中,一名少林僧已死,彭和尚和五個敵人同受重傷,只有紀曉芙和丁敏君並無損傷。丁敏君心道:“難道我不會用劍,要你來指點?”長劍一招“虛式分金”,徑往彭和尚足脛削去。

彭和尚長嘆一聲,閉目待死,卻聽得叮噹一響,兵刃相交,張眼一看,卻是紀曉芙伸劍將師姊長劍格開了。

丁敏君一怔,道:“怎麼?”

紀曉芙道:“師姊,彭和尚掌下留情,咱們也不能趕盡殺絕。”丁敏君道:“甚麼掌下留情?他是掌下無力。”厲聲道:“彭和尚,我師妹心慈,救了你一命,那白龜壽在哪裡,這該說了罷?”

彭和尚仰天大笑,說道:“丁姑娘,你可將我彭瑩玉看得忒也小了。武當派張翠山張五俠寧可自刎而死,也決不說出他義兄的所在。彭瑩玉心慕張五俠的義肝烈膽,雖然不才,也要學他一學。”說到這裡,一口鮮血噴出,坐到在地。

丁敏君踏步上前,右足在他腰脅間連踢三下,叫他再也無法偷襲。

丁敏君冷笑道:“張翠山瞎了眼睛,竟去和邪教妖女締婚,這叫作自甘下賤,有甚麼好學的?他武當派……”

紀曉芙插口道:“師姊……”

丁敏君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到殷六俠頭上。”她長劍一晃,指著彭和尚的右眼,說道:“你若不說,我先刺瞎你的右眼,再刺瞎你的左眼,然後刺聾你的右耳,又刺聾你的左耳,再割掉你的鼻子,總而言之,我不讓你死便是。”她劍尖相距彭和尚的眼珠不到半寸,晶光閃耀的劍尖顫動不停。

彭和尚睜大了眼睛,竟不轉瞬,淡淡的道:“素仰峨嵋派滅絕師太行事心狠手辣,她調教出來的弟子自也差不了。彭瑩玉今日落在你手裡,你便施展峨嵋派的拿手傑作吧!”

丁敏君雙眉上揚,厲聲道:“死賊禿,你膽敢辱我師門?”長劍向前一送,

就在此時,一聲厲嘯聲響起,一物咣噹撞在了長劍上,竟將這精鋼長劍當場震做兩斷。丁敏君和紀曉芙同時吃了一驚,急忙後退。

兩人定睛看去,卻見撞斷長劍的竟然是一顆乾枯的松子兒。

乾枯的松子輕飄飄的,竟能撞斷百鍊精鋼鍛造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