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江都血戰(4)(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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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無懼大喜過望,激動得狂嘯一聲,一個飛身躍出涼亭,道:“司徒姑娘,我總算找到你了。”
此刻的他非常得意。這一次他可算是立下了大功,比彭無望更早的尋到了司徒念情。雖然是一件區區小事,可也讓彭無懼心情澎湃。
“哎!”蘇婉冷然一伸手,止住彭無懼,道,“公子請自重,小女子無緣再姓司徒,已經改從母姓,名為蘇婉。以前的司徒念情,已經死了。”
彭無懼濃眉一豎,厲聲道:“姑娘,司徒伯伯有何錯待你之處,你竟然破出家門,不從父姓。”
蘇婉柳眉一豎,大聲道:“你真是問得荒唐。我那昔日的爹爹為了貪圖微利,竟然將我作為賭注,輸給了妓寨,令我孃親憤然離家出走。十幾年來我在妓院裡,飽受折磨,若不是老天有眼讓我學成琴技,如今早已經成了在街上招搖拉客的殘花敗柳,你還說他有何錯待我之處?好,今天就讓在場眾位評評是非,看看我有否做錯。”
此言一出,立刻迎來一篇附和之聲。一個衣著光鮮,一看就知是貴族子弟的貴介公子揚聲說:“如此不負責任的爹爹,認他作甚?”
彭無懼憤然環視四周,苦嘆一口氣,緩了緩語氣,道:“姑娘,司徒伯伯早年確有不對,但是父女之間哪會有隔夜仇的。司徒伯伯早已經承認做錯,你也不必再耿耿於懷。”
蘇婉微微冷笑,道:“他遲至今日才找人來這裡尋我,虧他還有臉讓我再認他為父。”
“姑娘,你!”彭無懼看她辱及自己一直尊敬的司徒伯伯,不僅勃然大怒,但是轉念一想,蘇婉在妓院裡受盡苦楚,脾氣壞點兒在所難免,而且對始作俑者深惡痛絕也是人之常情,於是終於沒有惡言相向,只是沉聲道:“姑娘,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如今司徒伯伯已經痛改前非,成為了受人尊敬的長者。請姑娘大人大量,不必再計較了。司徒伯伯遲遲不來見你,只因為還湊不夠替你贖身的銀兩。如今我們傾盡所有,積攢了些錢銀,特地來這裡為你贖身。從此以後,姑娘不必再在這裡受苦了。”
“你要替我贖身?”蘇婉宛如聽了天方夜譚,竟然怔在當場。
在場的所有貴賓,包括杜大人,秦將軍和那個活躍的貴介公子都統統愣住了。半晌,由那個貴介公子開始,全場爆發出了經久不息的大笑,彷彿賀奇說出了世間最好笑的事。
彭無懼環視四周,茫然不解,不知道自己到底又說錯了什麼。良久過後,那個貴介公子大笑著說:“傻小子,就憑你,想為蘇大家贖身,你這,哈,簡直滑稽。”他的話又引出更多人的鬨笑。
彭無懼終於忍不住大怒,用力以拳擊掌,發出“砰”地一聲巨響,朗聲說:“你們笑什麼?別看我身穿布衣,但是我是帶了銀兩來的。”
蘇婉微微一笑,道:“真是個呆子,你從來沒進過青樓吧?你可知道替我贖身的價錢?”
彭無懼氣得滿臉通紅,探手伸入懷中,抓出一把飛錢,在手中一揚,道:“我們已經變賣了家當,湊足這裡六百八十兩黃金的飛錢,可是夠了?”
眾人的笑聲本來已經小了下來,此時又忍不住揚聲大笑。
蘇婉嘆了口氣,道:“這區區銀兩,還不夠一個零頭。”
“只夠一個零頭?”彭無懼終於感到一陣絕望,“天啊,那樣,那豈不是千兩黃金?”
此時,張鳳姐已經走了過來,冷笑道:“真是個鄉下土包子,現在婉兒的價錢便是萬金也是難買。你死了這條心吧。”
“萬兩黃金?”彭無懼心中一陣苦笑,“為何又是萬兩黃金。”他看了看蘇婉,心中一陣憐憫:原來她今生已經無法生離這個煙花柳巷了,難怪她會如此責怪司徒伯伯。
這時,蘇婉又慢悠悠地說:“我其實早就可以為自己贖回自由身,但是就算是贖身了又如何。”說完她微微苦笑。
彭無懼大聲道:“姑娘,你怎會這麼想?今日待我將你贖身之後,我就帶你回青州。我們青州彭門有的是尚未結親的好小夥子,擔保你有個慕煞旁人的好姻緣。從此大家一起開開心心過日子,可比這裡烏煙瘴氣,紙醉金迷來得好多了。”
周圍的眾人再次鬨笑了起來,那位貴介公子再次道:“蠢小子,蘇大家要想嫁人,多的是皇親國戚爭著來娶,怎會看上你們那裡的窮小子。”
蘇婉看了看那出言嘲諷的貴介公子,笑了笑,道:“你們這些大男人總是喜歡替我們女人做出安排,要我們這樣那樣,自以為對我們體貼關照。即使嫁入豪門又如何,不但要和正房爭寵,又要擔心自己年華不再,無法得到相公的關愛。若是嫁入平常百姓家,世上又有幾個百姓聽得懂我的琴音。世上眾人,皆認為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又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是說我們女人雞狗不如了。”
說到此處,蘇婉秀目奇光一閃:“我偏偏不信這個邪。我蘇婉最痛恨的,就是有人逼我出嫁。我已經發誓,終此一生,不離簪花樓。”
彭無懼勃然大怒,厲喝道:“姑娘你好不自愛,難道你要一輩子做妓/女?”
蘇婉冷冷一笑,道:“你說我是妓/女,好,我就是願意在這裡做妓/女。在我的眼裡,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女子比做妓/女更加開心,因為我的命運由我自己決定,而不是受臭男人的擺佈。我多年苦練,學得一手琴藝,畢生的心血已經傾注其間,若無知音相伴,實生不如死。而在這簪花樓上,多會文人雅士,大江南北,中原上下俱有知音。一曲琴音,紅銷無數,每得一曲,必有三五同好不遠萬里前來聆聽。試問像我這樣的人,在你們那裡,可否找到知音人,又有誰願意娶一個愛琴如命的女子?”
彭無懼怔怔地呆在場中,張口結舌,不知道如何是好。蘇婉的這番論調,對他而言實在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何止是他,就算是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從未聽聞過任何女子敢有如此聳人聽聞的見解。
眾人沉默了良久,只有那個秦將軍,忽然仰天大笑,道:“蘇大家說得好生精彩,雖說男天女地,自古皆然,但是細細想來,確是沒啥道理。想那古之花木蘭,今之紅拂女,比起那些只知道醉生夢死的臭男人,倒是強勝了許多。蘇大家若是有心仿效,也無不可。”此話一出,立刻有很多人隨聲附和,氣氛重新熱烈了起來。
彭無懼心潮起伏,腦子裡轉了幾千幾萬個念頭,但是始終無法想出任何勸服蘇婉的辦法,他木木地站了良久,才遲疑著說:“姑娘,你說得雖然也對。但其實你出了簪花樓,仍然可以自謀生路,何必在這裡戀棧不去。”
蘇婉冷然道:“噢,你看我可以何為生?”
彭無懼低聲道:“我們青州男兒婚配之時,總會請人奏樂吹打,以增喜氣,姑娘若不嫌棄……”
“笑話!”一旁的那個貴介公子大聲道,“讓蘇姑娘為那些鄉巴佬彈琴,簡直是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