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江都血戰(3)(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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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常,華不凡必然會出手教訓一下這兩條狗,但如今他受賀奇託付尋找司徒念情,卻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刻。
他強行忍住怒氣,大聲道:“喂,兄臺,說話可別這麼過分,咱們兄弟的確是來尋訪一位故人的後代。請你們通融一下。”這兩句話他氣發丹田,聲音洪亮如鍾,頓時把眾人的笑聲壓了下去。那些掌門的夥計頓時收起輕視之心,開始仔仔細細打量兩人。
就在此時,正在招呼一眾貴賓的簪花樓老鴇張鳳娘聽到門前的吵鬧,接著聽到華不凡的吼聲,心知不妥,連忙告罪一聲,急步走出樓來。
本來,一些門面上的事情,交給門前的幾個夥計,多半都可以順利辦妥,不會勞動名震江都的妓院大鴇張鳳孃的。但是,今天的情況十分特殊。
因為今日,簪花樓的第一名妓琴仙子蘇婉將要開閣獻藝。這位琴仙子自十三歲出道以來,以一手可令神仙動容的絕美琴曲名震中原,被當之無愧地譽為天下第一琴。凡是聽聞她所作之曲的文人雅士,當朝顯貴無不如醉如痴,神魂顛倒,不知人間何世。傳聞有人無意中聽她調琴試音,如中魔咒,三天三夜死守在簪花樓仙音閣,任人如何打罵,仍不肯寸離,直到三日後蘇婉開閣賜曲,方歡喜放歌去,傳為一時佳話。
可是這位琴仙子的架子卻也不小。每年只在春秋兩季,開閣獻藝兩次,其它時間一概不言琴曲二字。
即使這樣,簪花樓的生意也因為這第一名妓的存在而蒸蒸日上,可謂日近千金。簪花樓的老鴇張鳳姐雖然強悍也不敢稍稍違逆蘇婉半點心意。因為只要蘇婉一不高興,動輒取消獻藝,那些簪花樓勢力非凡的各路貴賓豪客不會責怪於她,往往將一腔怒火洩在張鳳姐身上,令她焦頭爛額。
每年春秋之際,無數腰纏萬貫的豪商巨賈都會早早來到江都預定下簪花樓最好的花閣,靜靜等待一年兩度的獻曲佳期。而在開閣獻藝的當天,簪花樓花閣的位子更加炙手可熱,如果稍加不慎,就會有人因搶奪花閣而大打出手。這更令老鴇張鳳姐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生恐出了一點亂子。
現在離琴仙子蘇婉獻藝之時只剩下小半個時辰,所有貴賓都已經各就各位,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賀奇兄弟出現在門口,還和人大吵大鬧,這叫張鳳姐如何不急。
“吵什麼吵什麼吵什麼!”張鳳姐剛一來到門口就大聲說,“你們這幾個混蛋,知道這是什麼時候,還和人吵?不想活了?”聽到這聲喝罵,剛才耀武揚威的幾個夥計立刻縮頭不言,乖乖地退到了張鳳姐的下手處小心站立。
張鳳姐舒了口氣,看了看華不凡和彭無懼,沒好氣的問道:“剛才吵吵嚷嚷要找人的就是你們吧?”
彭無懼看到張鳳姐這樣的氣場有些畏懼,但此時卻不是畏縮的時候,連忙上前拱手道:“大嬸你好,就是我們要找人。”
本來老老實實站在張鳳姐身後的一群人,剛剛收住笑,現在宛如房倒屋塌一般又笑做了一團。
“大嬸?”張鳳姐本來沒什麼好氣,一聽到這句話也不由得笑了出來。
華不凡在後面也捂住了腦殼,感覺有些痛。
“看你土頭土腦的樣子,料來算是老實人,想找什麼人,就說給我聽罷,這個簪花樓裡所有人我都認識。”張鳳姐不耐煩地說。
彭無懼向她作了個揖,道:“我們要找的人名叫司徒念情,乃是河南道青州司徒氏之女。隋末遭人劫掠為妓,散失在江南一帶,不知道簪花樓可有此人?”
張鳳姐想了想,道:“沒有沒有,我們這裡沒這個人。”
彭無懼頓時有些傻眼了。他囁嚅了兩句,向後退去準備離開。
華不凡卻不死心,越過彭無懼上前兩步,道:“她可能已經改了名字,不知道……”
華不凡在江湖上號稱神龍公子,自有一番氣度。張鳳姐也不敢怠慢。
“那你有沒有她的畫像啊?”張鳳姐不耐煩地問。
“畫像?”華不凡猶豫著看了看彭無懼。
“有,有!”彭無懼興奮地連聲說,接著在懷中摸索了良久,找出一張畫像,交給賀奇。
華不凡立刻將畫像對著張鳳姐一展,道:“不知道大嬸你可曾見過此人?”
出於好奇的原因,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張畫像身上,連張鳳姐也不例外。接著,全場一陣令人壓抑的沉默,彷彿空氣都凝結而下墜。接著,宛如滾雷霹靂一陣湧動,所有人都前仰後合地大笑了起來,不少人一屁股坐倒在地,前後左右地打起滾來。
華不凡莫名其妙,連忙問:“你莫非已經認出來了?”
張鳳姐好不容易才緩過勁兒來,一聽到他說話,立刻又笑了出來,好久才結結巴巴地說:“我不認得。我只是想不出來,能有這幅長相的人怎麼會被人劫掠為妓。”
華不凡沒有看過這畫像,聞言一愣,急忙收回畫像一看,大吃一驚,驚叫一聲:“四弟!你!”
彭無懼湊上前,看了看,道:“沒錯,就是這張。這幅還是我照著司徒伯伯的畫像描下來的呢。”
華不凡哭笑不得,“四弟,你!咱們要找的是他老人家的女兒。”
“對呀,二哥,你看,我沒有畫上鬍子,而且,你看,我把她畫成瓜子臉。這樣就很像了,我看差不到哪裡去。”
還有小半個時辰就是開閣獻藝之時了,有著琴仙子美譽的簪花樓第一名妓仍然懶洋洋地臥在錦榻之上,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案前的一具古琴,纖指撩撥著琴絃,發出仙翁仙翁的清音。
這位眾人傾慕的絕代佳人發如臥雲,眉如春山,杏眼桃腮,朱唇微翹,顯出慵懶而華貴的雅緻風範,一顆美人痣,輕掛嘴畔,惹人遐思。
她的那雙杏眼之中,流光溢彩,時如輕霧薄煙,時如月華流水,朦朧迷濛,令人無法捕捉她真正的心意,也更無法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些什麼。而這種若即若離的風致,卻最是令天下青樓恩客如痴如狂,為她顛倒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