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伍佰很是悠閒的拄著水火棍,享受著和煦的春風。

伍佰是一個職位,而不是名字。它的職業要求裡寫著嗓門要大,中氣要足,這才能勝任這個重要的崗位。

當縣太爺出巡的時候,李伍佰在轎子前面呵斥開道,每個月有五百個銅錢作為俸祿。久而久之,這個職位名字就變成了伍佰。

鈴山縣縣衙的伍佰是個很輕鬆的活計,起碼在春天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還不到繳納夏糧,累得跑斷雙腿的季節。沒有這等必須要完成的皇差,生活自然要輕鬆不少。

況且這小小的縣城內,雞毛蒜皮家長裡短的小事兒也沒人敢來勞煩縣太爺。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士也極少到這兒小縣城犯案。

據說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大案還在差不多十年前,一個受朝廷通緝的江洋大盜來到鈴山縣犯案,連搶兩家,殺傷十多條人命。

縣尉賀炫帶著縣裡的弓手、捕快和那個大盜一場血戰。賀炫被一刀貫胸,當場重傷,那個大盜也被射了兩箭,狼狽逃竄而去。

賀炫重傷幾個月後就死掉了。

那是李伍佰三十多年記憶中唯一的一場血戰。這個記錄一直到關家、長樂幫的長街之戰為止。

李伍佰這才知道,原來除了平靜的生活之外,居然還有這等刀鋒相對,生死一瞬的刺激生活。

他不由的開始想象自己若是混跡江湖,定然是騎最快的駿馬,練最好的武功,惹來正邪兩道俠女妖女競相愛慕,享受左擁右抱的美妙生涯。

李伍佰正當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時候,忽聞旁邊的同伴諂媚的聲音,“縣尊大人,您來啦。”這個聲音驚醒了李伍佰,俠女妖女頓時跑到了九霄雲外,他連忙一個立正,恭恭敬敬的作揖道:“見過縣尊大人。”

若是在往常,縣尊多少會哼一聲,也算是給他們的回應,可今日縣尊卻像是屁股上著火一般瘋狂衝進了縣衙大堂。

縣衙大堂同樣是木石建築,門口有門廊,拄著四根合抱粗的木柱,用紅漆粉飾。木柱前方是兩個石雕貔貅,張牙舞爪,猙獰可怖。

這可是縣城的重地,一般人根本沒資格進來。可縣尊跑的紗帽歪斜,氣喘吁吁的走進來,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往常只有縣尊才有資格坐上去的正堂黑色官椅,此刻卻有一個灰衣人坐在上面。這是一個普普通通,鼻子還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卻沒有半點特色的傢伙。縣尊敢保證,只要他出了門,下一秒都記不住這傢伙是什麼樣子。

縣尊心情忐忑的道:“鴷鳥大人,卑職李元春拜見!。”

“嗯!”

灰衣人沒有官袍,沒有官帽,更沒有半點官威,看上去和那些販賣木材的樵夫,挑擔賣魚的漁夫沒有半點區別。

可如今他鼻子發音的一聲輕嗯,卻叫縣尊大人的骨頭都輕了二兩。縣尊立刻鬆了口氣,知道這位鴷鳥不是來對付自己的。

鴷鳥是大乾王朝的特務組織。鴷鳥是古稱,在現代被叫做啄木鳥。在古人的認知中,啄木鳥是樹林的醫護工。當然,直到近代科學昌明的時代,很多人也同樣如此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