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潮水一般,靜靜地宣洩在大宋幽州的王家城內。

夜晚的風幽幽地吹過,將馬車上的簾子略微地掀起一個邊角,季不覺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發現沒有任何異常後,又緩緩地將眼睛閉上養神。

馬車外,灰色的建築矮矮小小的呈不規則狀分佈在街道兩旁,而更遠處的或青或黃的樓閣則此起彼伏,飛簷翹角的軒頂像是一個個中心,分化出一片片的區域。

“回不去了啊!”

季不覺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然從一個良好的,不沾賭毒的良好青年,來到了這麼一個世界。

好像已經七天了?

“阿福啊,還有多久才能夠到?”

“回少爺的話,快了,再拐個彎就已經到府衙正門的那條大道了,”

車廂外的馬車板上,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聽到了季不覺的話,急忙回道。

他雖然看上去滿臉皺紋,但是身材卻出乎意料的健壯有力,甚至隔著寬鬆的布衣,也能夠看見手臂上隆起的肌肉。

阿福——也就是季不覺所在的府衙的管家,衣服打扮也沒有多出眾,也只是灰撲撲的麻布衣。

“嗯.....”

季不覺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腦海中卻還在不斷翻湧著前身的記憶。

他所在的國家是大宋,各個方面都和古代王朝十分相像的國家,同時也是一個國土面積十分大的國家。

而王家當年追隨太祖起義推翻了前朝的統治,自然也有著從龍之功,所以即便是碩大的大宋,也算得上一流的世家。

如此權勢的王家,家族自然龐大,季不覺所在的王家也只是其中的一道分支,也就是旁系。

不過在這幽州下屬最為富饒的王家城裡,又是七品知縣的獨子,季不覺的日子自然是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

雖不如京城的皇親國戚那般顯貴,但是在這王家城的一畝三分地上,也算得上富貴了。

而且又是王家的獨子,日後不管是從商還是考取功名都會有人照拂。

“少爺到家了,”

隨著福伯的輕聲細語地提醒,馬車車廂外側的簾子也被貼心的拉開,季不覺順勢踩著旁邊早已經跪在馬車邊,將自己的背當作臺階的家丁的背上,一下子跳了下來。

“哎呦,少爺您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呢,輕點!”

福伯看著季不覺的動作,雙手虛扶,一副想要上前扶著,但是又不敢扶著的樣子。

“我沒事,我們回去吧,算起來也有好幾天沒有回去了,”

府衙外面的地面明顯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是由一米多寬的石磚鋪成,平整規律,方便車輦物資的通行。

“王騰,好點了嗎?”

王凡是這具身體的名字,也就是前身那個習武不成被氣血衝腦而死的傢伙。

而眼前這個容貌嚴肅,穿著黑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季不覺這一世的父親,也就是執掌這整座城池的縣官——王凱!

他看著快步走來的兒子,原本嚴肅的神色略微地放鬆不少,但是還是有點放心不下地伸出雙手搭在了季不覺的太陽穴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