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章 二百五有二百五的路數(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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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就發現,自己腰間的腰刀,已經到了對面那位小老爺手上了。
這是個老與世故的衙役,十幾年前被點了役職,大約他的天賦都點在上面了,老天爺賞飯吃,頓時在衙門裡面如魚得水,不五六年,已經生髮起來了,體型挺胸突肚滿臉橫肉,家裡面也起大屋,娶嬌妻,唯一遺憾是沒有兒子。
民間百姓往往用很淳樸的話形容這位,缺德事幹多了,活該斷子絕孫,當然,肯定都是背後議論,沒人敢當面說他。
他眼看腰刀到了對面手上,心裡當即打了一個突,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
衙役麼,你還能指望他迎難而上不成?
隨後,他就看到了叫他魂飛魄散的一幕。
那位小老爺把個摺扇往腦後衣領子裡面一插,隨後,一手緊握刀把,另外一隻手貼著前手小指,穩固刀柄,身形一傾,如天之傾。
噌地一聲微微響,有老於此道的,就能聽出來,這是刀劍入肉之聲。
那跳出來驚嚇一番的年輕衙役被一刀劈為兩爿,綠的紅的,熱辣辣地就糊在地上鋪就的青石板上。
周圍有那看熱鬧的,呼啦一下就四散開了,即便如此,血腥味沖天而起,周圍無數衙役,被那年輕人泵出來的獻血沾染,滿頭滿臉的血。
康飛拎著腰刀,甩了一下,結果那刀是樣子貨,半斤來重的鐵皮,連皮帶骨斬殺一人,這時候早就不堪,納刀入鞘,進去一半就死活進不去了。
康飛老臉一紅,握著刀鞘的手一起使力,左右合攏的勁兒一碰,這才把腰刀納入鞘中。
看了一眼雙腿打顫的衙役頭領,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嘴雪白的牙齒,緩緩掃視周圍,和他眼神對撞的衙役紛紛往後退去,根本沒有一個人敢於和他對視。
眼光緩緩轉到一個衙役身上,那衙役被他盯著,頓時上下牙打架,得得得磕個不已。
康飛看著捧著自己的奧丁紋倭刀的衙役一眼,忍不住就說道:“別把我的寶刀摔了,不然……”
那衙役隨著他的眼光一起看了看地上兩爿,下意識菊花一緊,雙臂一攏就把手上倭刀抱得緊緊地,好似一根救命稻草。
這時候,康飛才回轉目光,看著那滿臉橫肉的衙役,好整以暇就說道:“來,與我說說,你收了那俞家嗣子多少銀子?就敢大包大攬,惹這潑天的禍事?”
說著,他一時間忍不住……“你真不認得我?”康飛到底又問一句。
他這時候的心態,和那些演過幾部戲的所謂明星一樣,戴著個蛤蟆鏡,總覺得天下人都應該認識自己。
說起來,這也是人之常情。東哥為啥要回到老家辦企業?還給老人發錢?霸王都說過,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旁人要不認識你,你豈不是很失落。
看著那衙役頭領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康飛一時間未免也很失落。
自嘲一笑,他就把手上的腰刀往對方懷裡面一扔,那衙役頭目下意識一把接住。
看了一眼地上屍體,康飛就對他說道:“這天底下,哪座廟裡面還沒幾個枉死的鬼,對吧,你也別害怕,我也不難為你,雖然你這廝,想必平日裡頭肯定也是魚肉鄉里的王八蛋……但這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是你們平湖縣知縣老爺,我管不著,你把我的行囊都給送回我房間去,再陪我幾百兩銀子,就當是給我壓驚的,你看可好?”
他說著,露出滿嘴細碎如玉米粒一般的牙齒就對那衙役一笑,那衙役既然能在衙門混到捕快班頭,那自然也是個眼眉挑通的,這時候看康飛一笑,滿嘴細碎的白牙,在陽光下白得發光,這時候突然就想起來……自己虧心事做多了,半夜未免不安,去燒香拜佛,有和尚給自己唸叨過兩句,說佛祖齒相四十齊平,淨密根深白逾珂雪。
他這時候再看康飛,渾身突然就冒一身冷汗,雖然是秋天,他身上褂子卻被一身汗給打溼了,噗通一聲就往地上一跪,嘴皮子顫抖,說不出話來。
周圍衙役雖然看自家班頭這般醜態,卻沒一個心中敢恥笑班頭的,甚至,連高聲說話的都不敢。
康飛這時候摸了摸頭上的軟巾,他其實也回味過來,曉得軟巾不值錢,要戴個硬帽子,方才顯得身份尊貴,剛才那廝,大約就不敢拿個鐵尺往自己頭上招呼了。
後世都說蘇州人脾氣好,【吵相罵】都像是情人之間打情罵俏,那是因為大明時候蘇州人都喜歡戴方巾,號稱五十萬秀才,你走在大街上,根本分辨不出誰知真秀才誰是假秀才,毫無疑問,打秀才老爺是要吃官司的,最後不得不講道理,吵相罵了。
當然,這時候的蘇州,【市肆甲於天下】,商人麼,腦子活一點很正常,至於蘇州園林,這時候還提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