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二爺說要跟康飛喝酒,康飛卻不是當真來喝酒的,他胸中裝著超前五百年的學問,自有丘壑。

故此他就說:“二哥,不忙吃酒,我可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既然建寧兵備道卡你們的糧餉,這個好辦……”

卞狴犴一聽,先就搖手,“兄弟,哥哥我好歹也是堂堂都指揮使,怎麼好意思拿你的銀子,再則說,我行都司上下,那也不是三五千兩銀子就濟得了事的……”

旁邊幾個僉事指揮使什麼的,心中暗叫,我滴個老爺,都這會子了,還要什麼臉面……

倒是康飛未免就一笑,“二哥,誰說我要給你銀子了?我是笑你們行都司,那是抱著金娃娃要飯吶!”

他這話一說,幾個僉事指揮使包括卞二爺頓時俱都來了精神,嗯?此話怎講?

康飛這時候就拿了個喬,“哎!我一路前來,水都沒喝一口,渴得很……”

卞二爺聞言,頓時一搓手,大聲就對自己的親衛家丁喊道:“快快快,把我後宅埋在桂花樹下的葡萄酒挖出來……”旁邊一個僉事也是個眼眉挑通的角色,當下就說了一聲,“咱們衙門裡面沒有冰,怎麼招待貴客?下官這就出去買點冰來。”說著一溜煙就拎著袍子小跑出了衙門。

康飛哎呦了一聲,“二哥,你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我要不是這番話,怕是喝不到你的葡萄酒。”

卞狴犴尷尬就笑,“三弟可別笑話我了,我那點雞零狗碎的東西,哪裡入你的眼……”說著,就拽著他到一邊,按著他在那南官帽兒椅上坐下,“三弟,你說這個金娃娃,到底是怎麼個說道……”

康飛顧左右而言他,弄得卞二爺抓耳撓腮的,直到後面葡萄酒呈上來,卞狴犴就拿個建盞,拎起酒甕就給康飛倒了一碗葡萄酒,彎著腰,臉上滿是笑就說:“三弟,快快,滿飲此杯,解解渴。”

康飛有心再逗逗這位老哥哥,不過,看他抓耳撓腮的樣子,想了想,算了,當下就接過建盞,一口氣喝了一個乾淨。

這酒剛從地下挖上來,還帶著沁涼,倒也不需要冰塊,康飛一口下肚,頓時一激靈就打了一個冷戰,頓時就叫了一聲好。

這葡萄酒歷來得文人墨客的喜歡,其實道理很簡單,葡萄酒是甜口的,食物裡面,只有甜味會立刻給人幸福感,在古代,糖分攝入過高,還挺不容易的,像是大明盛產的【西洋糖(注1)】那可是行銷海外的拳頭產品,那些歐陸貴族們愛死來自東方的糖品了。

一直到【我大清】末期,糖都是我朝的拳頭產品,直到西方大規模工業化以及產糖地被割讓,產自中國的【西洋糖】才黯然退出海外貿易。

別提什麼幹不幹,紅不紅的,絕大部分人類都喜歡甜口,這個不需要質疑,至於有人喝一口高卡高糖的都有負罪感,那是因為好日子過多了。

康飛就喜歡喝葡萄酒,兌點冰紅茶就更棒了,自己的口味,想怎麼喝就怎麼喝,英女王喝茶還兌奶呢!

讚了一聲好,他擦了擦嘴巴,隨後,就把建盞拿在手上,給卞狴犴看,“二哥,知道這個是什麼罷!”

卞二爺不明所以,“建盞啊!滿大街都是的……”說著,哦了一聲,“三弟是嫌棄這茶盞醜了。”

他未免搓了搓手,“那琉璃杯,哥哥我也用不起啊!”

康飛心說,你給我一個不算透明的玻璃杯,我能給你扔了你信不信,我是缺那玻璃杯的人麼?我要能再穿回去一趟,馬爸爸那裡買一噸送給你。

當下他就給卞二爺科普,“這個東西,在扶桑,那可是值錢貨,這麼給你說罷,就我手上這個,多少銀子?”

卞二爺未免撓頭,“真假?這玩意兒,能值錢?我這茶盞,大約五十文罷,也記不清楚了。”建盞麼,就是他們建寧的特產,滿大街都是的。

康飛未免撇嘴,“所以說,什麼叫財富?旁人看不見唯獨你看見了,這就叫財富……老哥哥哎!我告訴你,那朝鮮仿製的黑釉茶碗,在扶桑稱之為高麗茶碗,這個數……”

他說著,把手指頭叉開,在卞狴犴跟前比了比。

卞二爺和旁邊幾個僉事頓時睜大了眼睛,差一點連眼珠子都突了出來你,“神馬?五兩銀子?”

康飛未免一撇嘴,“看你們,土鱉了罷,五兩?你們再大膽一點……”

卞二爺差一點把下巴給砸在地上,“難不成,五……五……五十兩?”

康飛這才一笑,“二哥,大膽一點,把難不成三個字扔了。”

他這話一說,一時間,幾個人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良久,齊齊吐了一個三字經粗口來表示自己的震驚。

“所以說。”康飛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細碎如玉米粒般的牙齒,“那海外貿易,金山銀海,要不然,那麼多人去做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