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田氏當家做主久了,未免身上有跋扈之氣,何況,木拓齋從小養在她身邊,幾乎跟兒子一般,這時候被欺負了,她自然要替兒子出頭。

田氏順著木拓齋的手指一看,頓時和康飛眼神一撞,當下嘴角微噙一抹冷笑,“阿拓,看阿姐替你出這口惡氣。”

她說著,便在腰輿上站了起來,手上拿著一枚扇子,一揮手,身後頓時就站出來三百土兵。

田氏就說了一句話,與我打,這些土兵頓時就嗷嗷叫著衝了上去。

街對面這邊行都司衙門門口,烏仲麟和幾個騎士七手八腳把康飛拖往裡面,一邊拖一邊還要說,請老爺替我們觀戰壓陣。

康飛沒奈何,只好給手下這些人表現的機會。

這時候,土兵已經衝到了衙門口,就如潮水拍岸,呼啦一下撞在岸上,碎成片片浪花。

無數人分割成或者單打獨鬥或者三兩遊斗的鬥毆場面,你一拳我一腳,往來打得不亦樂乎。

打著打著,漸漸就顯現出來了高低,康飛手下這幫騎士,到底是咸寧侯在邊郡招募的好漢,北人麼,膀大腰圓,土兵雖然蠻悍,可是,先天就要輸上幾分。

就好像拿破崙曾經說過,兩個馬木留克兵絕對能打贏三個法國兵;一百個法國兵與一百個馬木留克兵勢均力敵;三百個法國兵大都能戰勝三百個馬木留克兵;而一千個法國兵則總能打敗一千五百個馬木留克兵。

或許土兵結陣也挺能打的,可是,這不是打群架麼,膀大腰圓的肯定更加佔便宜。

就如康飛五百年後玩的全甲格鬥,你看七屆冠軍大毛熊家哪一個不是膀大腰圓的,扶桑腳盆雞倒是也去了,可是,一米五幾的小個子隊長只能請外援……

有時候,後天的努力,真的無法改變先天素質,你說你身高一米六卻想拿全球大力士冠軍,好吧,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有神馬區別,來,先喝了這碗心靈雞湯。

總之,康飛這邊雖然只有一百多個,對方卻有三百人,可是,這三百土兵,從土蠻之地到了建寧府,雖然,大明朝知道建寧府的人不多,跟天下頂尖繁華的南北二京,揚州府,蘇州府,杭州府這些富庶繁華的地方沒得比,但是對於這些土兵來說,已經不亞於來到了天堂。

十幾年好日子下來,大小姐對他們又優容,意志消磨,反而那些北地好漢,拿著六兩銀子一個月的家丁銀子,都知道這家丁銀子但凡想繼續拿下去,打熬筋骨就必不可少。

此消彼長,誰勝誰敗,豈不是註定了麼!

那些土兵唯一優勢大約就是世世代代都是田家手下,忠心是無法比的,雖然躺倒了一地,可是,殘存的土兵咬著牙,不肯丟了大小姐的臉面,漸漸結陣,背靠背起來,剩下幾十個,卻反倒成了硬骨頭,不好啃了。

烏仲麟臉上捱了一圈,眼角腫得老高,見遲遲拿不下對方,未免心裡面焦急,本來想在老爺跟前露個臉的,卻打成這樣,須臾臉上不好看,未免就給大家夥兒鼓氣,“諸位爺們,可不能給老爺丟臉,大家夥兒都加一把勁,等事了了,俺請大夥兒睡表子……”

他這麼一喊,那些騎士未免個個來神,可是,對面這時候也不好招惹,有個看著就是平素威望甚高的土兵,頭上還包裹著個頭巾,看著也三四十歲了,卻也老而彌堅,用土話大聲就喊,田家恩養我等祖上八百年,大小姐更是對我們不薄,若打輸了,咱們好意思麼?

這麼一喊,土兵們未免士氣高漲,一時間居然又把邊郡好漢們給敵住了。

行都司衙門口,卞二爺嘖嘖稱奇,“三弟手下真是好漢,居然連那田家洞的土兵都擋不住,那土田雞怕是氣壞了。”康飛看得未免氣悶,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哈欠,而街對面的田氏果然漲紅了臉,覺得丟了自家的顏面,當下彎腰就從小腰輿下面摸出兩根木棒,大喝了一聲,自己親自就衝了上去,後面木拓齋一瞧,生怕阿姐吃虧,當下振臂一呼,“吃我木家飯的,就跟我一起上……”

他這麼一喊,周圍也不知道多少吃著木家的飯,拿著木家的銀子,這時候紛紛就圍攏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