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頓時就惱了,臉上漲得通紅,轉過臉去,不肯再跟鐵勝男說話。

這人也賤,鐵勝男看他這樣,居然就軟了腰子,主動賠罪,“好了好了,是我說錯了,這還不行麼,你和康飛哥哥,好兄弟,一輩子……”

她這麼哄著二狗子,二狗子這才轉怒為喜,鼻腔出氣哼哼了兩聲,“你懂腎?我跟哥哥,那是尿尿和爛泥的交情,就如老酒,越藏越香……”嘴上這麼說,心裡面卻是打定了主意……

旁邊康飛和那人聊得來勁,康飛忍不住就說,“桐崗兄,一會兒中午,我們到前面找個酒家吃酒,你看如何?”

對面船上宋桐崗哈哈一笑,“找甚麼酒家,我這兒有好酒。”說著,轉身叫人,話音剛落,從船艙裡面就出來一個穿二尺八揚州樣的姑娘,頭上戴著兩朵白玉蘭,手上捧著個葫蘆就遞了上去。

二狗子眼尖,頓時就瞧見那姑娘頭上戴著兩朵白玉蘭,眼睛頓時就一亮,走到康飛身邊就拱了拱康飛,“哥哥你瞧……”

康飛就覺得二狗子不懂規矩,哪兒有盯著人家身邊女孩看的道理?這即便是到了五百年後,依然是個大忌諱,話說,他上大學那會子,旁人要這麼直愣愣地盯著自己女噴油看,自己肯定上去揍對方一頓再說。

當下他未免就呵斥了一句,二狗子就很委屈,“哥哥說什麼哩?我是說,那姑娘頭上戴著白蘭花,跟我們揚州一樣哩。”

對面宋桐崗也沒有左腳一踩又腳面的輕功,自然不能踩著水就飛過來,兩家往河邊一停下里,船老大給搭了一個跳板,對面宋桐崗拎著那酒葫蘆就過來了,嘴上還說道:“遇仙兄的船大,我那小船逼仄,就在你船上吃酒……”

康飛一聽,這人就如相貌一般,果然豪爽得很,當下笑著就道:“請都請不來……”

這時候,船艙內曾賈氏掀了掀簾子,瞧見宋桐崗後頓時就縮了回去,宋桐崗一愣,“船上還有寶眷?卻是失禮了。”

旁邊鐵勝男聽了這話,頓時就恨恨,“你這個人,眼瞎麼?我難道不是女人?”

宋桐崗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就尷尬起來,這口氣,不像是丫鬟之流,自己似乎是失禮了。

讀書人之間,狎妓遊玩,這是不需要避讓的,大家換了玩玩那也是理所當然,像是丫鬟侍婢,如同是理,但是,正經人家的家眷就不一樣了。

明代有身份的人,還是講究些這些玩意兒的,這宋桐崗身邊帶著個像是丫鬟又像是侍妾的姑娘在身邊,不消說,家裡面肯定是有礦的財主。

康飛看他臉上尷尬,就解釋說道:“這是湖州鶯脰湖鐵家的姑娘。”

宋桐崗一聽,頓時就道:“原來是鐵膽孟嘗鐵蟒鐵大俠的令愛,早就聽說,鐵女俠是是江湖上不拘小節的俠女,一手青蟒劍法極為了得……”

鐵勝男一聽,未免就喜滋滋的,“原來你知道我的名聲……”宋桐崗聞言暗暗就擦了一個冷汗。

康飛心說你傻啊!這分明就是客套話,久仰久仰,難道別人真的就是久仰你的大名?

不過,他總不好這麼說,當下就低聲解釋,“船艙中是前三邊總督曾子重的家眷,因為判了流三千里,我們揚州的張老將軍一力應承,要把人送到流放所在地佛山……”

他這麼一說,宋桐崗頓時就肅然起敬,“張老將軍何在?待我大禮拜見。”說話間,就放下酒葫蘆,雙手互相撣了撣袖子,儼然就要拜倒磕頭的樣子。

旁邊康飛正要攔他,這時候二狗子就插嘴說道:“張老爹爹啊!他路上又碰上一件不平事,拎著一把刀,帶著徒弟就殺過去了,估計要滅人家滿門……說是讓我們在杭州武林門外等他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