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聞言,心裡面未免就撇嘴,心說,老爺到底只是個海南舉子出身,胸中實在點墨也無,這權柄,哪裡有盡操與一人之手的道理?

但是,這種真話,那是萬萬不能當著老爺的面說的,再則說,老爺讓他推薦人,最後得益的自然是他,何苦自己為難自己?

故此,他一拱手,就說道:“老爺儘管放心。”

唐懋經點了點頭,這時候就踱步到了康飛身邊,康飛正在試圖給雙魚做心理疏導,他大學時候,輔導員業餘熱愛心理學,曾跟他說過幾次,草草也懂一些。

只是,雙魚魂不守舍,只低著頭玩弄腰間的絲絛,根本沒聽清康飛到底說個啥,白瞎了康飛下的大力氣。

唐懋經踱步過來,看他柔聲跟那膚色微黑的美人說話,心裡面羨慕得不行。

這戴康飛,倒是有桃花運。

當下未免就說:“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果然詩書真誤我,悔教夫婿覓封侯。戴康飛,你好興致……”

康飛聽了,轉臉就看他,一臉的古怪表情,心裡面就吐槽:你的語文課,大約是跟體育老師學的罷?什麼果然詩書真誤我,悔教夫婿覓封侯?

不過,明代書商的德性,動不動就刪改段落,這也很難說,當下便也不計較,至於糾正,那就算了,他跟唐懋經還沒那個交情。

當下他沒好氣就說道:“唐老爺,我能走了罷?”

唐懋經笑眯眯,“小戴相公請便……”說著,看他猶自赤膊,未免就皺眉,“你這一聲雪白的肉,雖然好看,未免不成體統。”說著,就讓身邊衙役脫一件褂子來,要與康飛披上。

康飛嘴角抽了抽,心說你這是拿我做秀呢?自然不給他機會,再說了,衙役的褂子,那能穿麼?

我不是歧視誰,我的意思是,整個大明都很辣雞。

他心裡面吐個槽,隨後,光著膀子,帶著雙魚就要走,那惡少年面面相覷,有那膽子大的,未免就對身邊看守的衙役說道:“他就這麼走了?我們汪老大白死了?”

那衙役心裡面正窩著火呢,聞言劈臉就給他一個大嘴巴子,“我辣塊你個媽媽,你們這幫小麻木,你們曉得這個是哪個啊?這個是陣斬倭寇一千的千目修羅戴老爺,殺起人來,比關二爺還狠,你們招惹誰不好,招惹他?”說著,免不得又給對方一個大嘴巴子,“還帶累了我們吃了一頓好打,真是該死。”

旁邊衙役未免也說:“就是就是,人家殺倭寇,一張嘴,口吐一道劍光,就能殺一百個倭寇……”說著,低下嗓音,神神道道就說:“我聽說,他是上八洞神仙的弟子,修為淺,只能吐八道劍光,要等到口吐九道劍光,才能二轉,後來他勉力拎刀,殺了百十個倭寇,到底肉身不給力,差一點就翻船了,還是我大嬢嬢家的侄兒的隔壁鄰居家兒子,拼死上前,身被十數創,把這位老爺給救了下來……”

這兩個衙役,明明剛才被康飛揍得鼻青臉腫的,這會子,吹噓起來,簡直不要臉,好像康飛真就是他家大嬢嬢侄兒隔壁家鄰居一般。

這邊雙魚明明一雙大腳,可被長衫束縛著,走起來不像十二層倒趕浪那般爽利,扭扭捏捏的,走著未免不快,康飛就聽到了這兩個衙役的話,心中忍不住就說,神特麼二轉,還口吐九道劍光,你莫不是哪個狗策劃胎中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