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市井百姓,尤其其中夾雜著大量的大爺大媽,哪怕是五百年後,在街上看熱鬧,什麼倒扒二奶三層皮這類,那也是大爺大媽是主力軍,要說打罷,康飛覺得能打這樣的一萬個,可道理不是這樣講的對不對。

這些大爺大媽的道理其實也樸素,你就算是該上最靚的崽,那也不能跑到我們瓜洲來撒野,何況你還打死了人,你這樣的人,我還不能痛打個落水狗?

無數的例子都足以證明,大爺大媽的戰鬥力絕不是蓋的,哪怕是戰鬥力只有5的鵝,一群鵝把一隻惡犬攆得不要不要的時候,那也不是沒有。

故此,陷入了狂風暴雨之中的康飛很吃了幾下子,臉都不知道被哪個潑婦給用指甲撓了一把,火辣辣地疼,肯定是個女的,男人沒這麼用指甲往人臉上招呼的道理。

看著一群不講道理的人,康飛真是火上房頂,再伸手摸了摸臉,碰到下巴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大約是被撓破皮了,還帶著絲絲血跡。

這種傷口,他要是內閣閣老,說不準還能跟其餘的閣老們開個玩笑,家中葡萄架倒了,又或者說,家中狸奴受驚……可他也不是閣老啊。

一時間,他真是想甩開膀子,叫這幫傢伙知道什麼叫醋砵大的拳頭,可是,旁邊的雙魚就死死地抱住他,一邊抱著他一邊還喊,“老爺,你真不能打,你要再打死打傷個把,那真是要吃官司的……”

她說著這話的時候,旁邊一個滿臉橫肉的女人大罵,“呸,你這個小婢養的,臭不要臉,還護著男人……老孃我扒了你這身皮,看你還要不要臉。”說話間,張開雙手,老鷹抓小雞一般,就來撕扯雙魚的衣裳。

這夏天衣裳本就少,雙魚身上不過是一件襖子,下面是十二層倒趕浪的褶裙,那女人上去就撕,雙魚原本還拼命護住康飛,被她這一撕扯之下,嚇得趕緊雙手護在胸前,即便如此,也被那滿臉橫肉的女人拽得衣衫不整。

那女人得理不饒人,一邊就叫囂,“大家都跟我一起,來把這騷婢的衣裙撕爛了,看她還護著男人不……”

旁邊就有女人呼應她,“這騷婢穿個十二層倒趕浪踩個木屐,看著像是個船上的,這船上的,豈不都是騷婢麼,大家夥兒一起上……”

天朝是農耕文明,天生就瞧不起除了有地的之外的任何一種,像是船上人家,多有叫做疍民的,南直隸雖然不是閩浙,可對於船上人家,卻也是鄙夷稱之為【船上的】,百姓習慣性地認為,船上女人都是賣筆的,大筆大價錢,小筆小价錢,沒毛的筆格外要錢……

欺負這種人,大約連心理負擔都沒有的。

當然,這個時代,船上操著這個職業的的確不少就是了,這也導致女性痛恨,覺得家裡面男人把錢拿去玩船上的表子……

這就是同仇敵愾了,一時間,又有十來個老女人,聽著這話,當真就上來要撕扯雙魚的衣裳,雙魚力氣再大,這時候也只能拼命掙扎,雙手護在胸前……

有個女人奸猾,大聲就叫,“你們拽住她,老孃我來撕了她裙子,倒要看她幾隻手護得過來,今兒個一定要好好丟丟這些船上的醜……”說話間,青筋暴起,咬牙切齒,一拽袖子露出膀子就來拽雙魚的裙子。

雙魚嚇得花容失色,頓時就大叫起來,旁邊被圍攻的康飛這時候未免就急眼了,這是觸碰到他的底線了。

他頓時就大叫道:“辣塊媽媽,我再說一次……”話還沒說出來,對面一個老頭雙手拿著柺棍連掄數下,頗得倭刀術之妙,康飛不得不把兩個胳膊高高舉起來擋住,可是,架不住下面有人猴子偷桃……

外圍那些惡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這些本鄉本土被他們欺負慣了的市井百姓,居然能爆發出如此的狂潮。

其中一人就轉首問旁邊的一個,“雲峰,你怎麼看?”

旁邊哼了一聲,“我怎麼看不重要,關鍵是要看咱們的揚州同知老爺怎麼看。”說話間,不遠處的同知儀仗已經快到近前了,前面還有人敲著鑼。

這人未免就砸吧砸吧嘴,“看來這個小夥要倒黴了,就是可惜……”他說著就低頭看地上汪老大的屍體,“可惜汪老大,一向仗義,今兒個卻是冤死了。”

旁邊劉雲峰卻是起了異樣的心思,心說汪老大是冤死了麼?我看一點都不冤,這是被人家好漢一腳踢死的,這位好漢能耐大啊!

他這般想著,未免就看望人群中,只見人頭攢動,連誰誰都分不清楚,心裡面就說了一句,可惜了。

正在這時候,人群裡面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旁邊那惡少年頓時興奮,“哎!是那個船上姑娘的聲音,我來看看是不是衣裳被扒得了……”說著,墊著腳尖就拼命往裡面看,卻是隻見一幫老孃們的背影,不由晦氣,當下啐了一口,“辣塊媽媽,屁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