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二狗子聽康飛哥哥這麼說,愈發喜愛哥哥,他在揚州衛的衛學裡面也讀過書的,心說原來諛辭如潮還能這麼解釋,哥哥果然是了得,話說,哥哥這般說話,想來是諷刺那吳老闆……

他一邊琢磨一邊就看吳金城,看吳金城笑得皺紋舒展,心裡面就想,果然,這廝是沒念過書,不懂哥哥在諷刺他,還是哥哥厲害,好生了得……

二狗子這邊過度解讀,卻不知道康飛不過感慨一下而已:一嘩啦就是五百年,哎!上次《美人魚》我也沒買票,欠著星爺的電影票,怕是還不上了。

康飛則格外交代吳金城,“你把那刀裡面上好的挑出來,格外用心做刀柄、刀鞘,能鑲金就別鑲銀,那刀鞘的鞘口要用上好的水牛角,再找那好聽的詞句,用酸陰刻在刀身上面,譬如甚麼【小樓一夜聽春雨】之類,日後我拿著好送人……我教你個乖,他們倭國有一把名刀,價格六百貫永樂通寶,正好契合般若經六百卷,故此這把刀就叫大般若長光,被倭國國王所收藏,這,才是做藝術品的道理,你不炒作,誰知道你的刀好?且記住了,明天開始你就大肆炫耀,說我,戴康飛,在你們店裡面訂購了十把刀,每把紋銀六百兩……”

吳金城聽了這話,抓耳撓腮,喜不自勝,自覺醍醐灌頂,心說原來生意還能這般做。

隨後,康飛笑眯眯就說:“你說說,我的名頭借給你用,你該付給我多少銀子?”

吳金城這時候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有心說不給,一來不敢,二來,他在生意人當中還算是有半顆良心的,沒全把良心餵狗,當然,正因為如此,所以也沒發大財。

康飛看他一臉便秘說不出話來的表情,心裡面就舒暢,哈哈大笑著拍了拍他身邊木訥的喜之郎的肩膀,“你招的好女婿,這銀子且先欠著,日後你發了大財,可別忘記我今天說的這番話。”

他笑著轉身出門,扔下內心糾結不已的吳金城,領著洛璃們就回到了瞎婆婆巷巷口的宅子。

那劉清江正在和鳳蓉娘以及徐線娘烹茶吃,看他回來了,忍不住詫異,康飛瞧瞧蓉娘和線娘,就對劉清江說道:“姑娘們還放你這兒,不過,我可交代你,別再教她們那些伺候男人的功夫了,我看你穿著儒衫,想必平日也深恨自己是個女兒身,不能去讀書考狀元……”

康飛這話,可是說到了劉清江的心坎兒裡面去了,她得江南士子們追捧,固然有背後的禮部尚書張希尹支撐,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肚子裡面有貨,文詞雅達,能和士子們唱酬不落下風,導致很多人都嘆息,說清江君若是個男兒身,想那進士,定是探囊取物一般。

這話雖然有拍馬屁的嫌疑,但是,由此也可側面證明,劉清江的學問,著實不醜,不要跟五百年後比較,五百年的差距,不是一兩個聰明人能夠彌補的,別的不說,五百年後隨便拉個上學的小姑娘,肚子裡面的唐詩三百首,就能碾壓這個年代絕大多數的讀書人,道理很簡單,絕大多數讀書人都沒讀過啊!

劉清江平日愛穿儒衫做士子打扮,內心未嘗不是這個想法,吹捧一下,未嘗不能說這是女權覺醒的萌芽。

故此,康飛所說,劉清江內心是認同的。

康飛看她沒吱聲,繼續就說道:“我只請你把她們都當做好人家的兒女,細心教她們讀書認字,別灌輸讀書人那一套,我自請泰山學派的大儒來教她們……”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要求,說著說著,對面劉清江不由自主就流下淚來。

徐線娘看了,忍不住就要為劉清江抱打不平,上去抱住劉清江就瞪著康飛說道:“不許你欺負劉姐姐。”

康飛正莫名其妙呢,心說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說哭就哭,聽徐線娘這麼說,當即撇嘴,“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她了?我連她的手都沒碰一下好不好……”

“不關小戴相公的事。”劉清江這時候掙扎著擦拭了一下淚水,“我只是,只是自傷其類,當初,當初我怎麼就沒碰到小戴相公這樣的好人。”

康飛一愣,心說,哎呦!我這是被人發好人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