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飛看五姑娘跺腳頗有意思,就哦了一聲,“原來你叫線娘。”五姑娘頓時連連呸了幾口,“不許你叫這個名字,我叫徐紅線。”

“哦!線娘。”康飛瞧著這姑娘忍不住就逗她,主要這姑娘面板白,俗話說,一白遮百醜,又有話說,青春無醜女,這姑娘又年輕面板又白,南京第一美人恐怕有點水,但是,的確算小美女一枚。

至於胖迪就在身邊,嗯!你泡妞的時候會在意身邊的電腦怎麼想麼?鳳蓉娘就更不用說了,未過門,又沒有感情基礎,說起來,還沒有早晨那個胡媚娘在他心中的執念大……

他這一聲線娘,聲線拖得綿長,叫得那麼騷,五姑娘汗毛都豎起來了,可不知道為何,卻沒感覺到生氣,看了看胖迪,內心居然有些竊喜:本姑娘果然沒那麼差。

可隨後,五姑娘就一驚,轉眼看了一眼身邊的鳳蓉娘,蓉娘姐姐面無表情,好像沒發現她剛才臉上那流露出來的一絲喜色……她頓時有些慚愧,心說自己跟蓉娘姐姐情同姐妹,這人是蓉娘姐姐的未婚夫婿,自己怎麼有這樣的心思?

一時間,五姑娘又羞又惱,白皙的臉蛋上浮起了紅暈,因面板白,一抹陀紅一直染到了耳朵頰。

康飛頓時就笑了,他頗通戰法,正所謂,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當即就笑著說道:“看你這個表情,是不是覺得,我小老婆謫仙人一般,我還能看得上你,你與有榮焉?”

五姑娘被道破心中的秘密,頓時大驚,隨後,又羞又氣,“你……你……你胡說八道……”

“別害羞啊!”康飛摸著下巴故意做出一臉豬哥相,“你這麼年輕,自然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才對得起自己,正所謂,最是人間留不住,美人辭鏡花辭樹,要是年輕的時候不放縱一把,等你老了,就後悔啦!”

這種理論,實際上在這個時代的大明朝還是很有市場的,這可是【名妓參禪,老僧釀酒,少年郎白衣長劍嘯馬而過一身酒香,嬌女兒穿金戴銀傾家蕩產滿載而歸】的時代,被後世稱之為東方文藝復興的時代,資本萌芽的時代,思想之解放,能讓後人瞠目結舌。

康飛這番騷話一說,頓時就把五姑娘給鎮住了,五姑娘雖然喜歡舞刀弄槍,可是作為大明最頂尖權貴勳臣家的姑娘,那也是受過頂尖教育的,自然能品出詩詞的好壞,這一句【最是人間留不住,美人辭鏡花辭樹】真真是騷包得不行,差一點把五姑娘的下巴給驚掉下來。

她喃喃唸了兩句,也顧不得害羞,就盯著康飛猛瞧,康飛哈哈笑,摸著下巴繼續逗她,“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的有才?”

五姑娘頓時驚覺,下意識看了一眼鳳蓉娘,然後就恨恨呸了一口,“有才無德……”

他們說話的地方,是小東門一家賣燒餅的店鋪門口一顆楊柳樹下,這時候,做燒餅的終於忍不住了,就打斷了他們的話,“小老爺,你要泡馬馬,就請到旁邊去,不要妨礙我做生意……”

康飛還沒說話,二狗子先就開口了,“你這個人,好不曉事,我家康飛哥哥抗倭,救了整個揚州,怎麼,耽誤你做生意了,你才多大的生意?賣兩個燒餅,不曉得的,以為你是賣的扶桑人的白犛牛尾,佛郎機人的白糖,好大的生意。”

賣燒餅的就苦笑,“我苦兩個錢,要養活一家老小……”

康飛也覺得耽擱人家做生意有點不合適,小買賣,掙點銀子也不容易,就伸手入懷,摸了一塊三錢左右的小碎銀子扔過去,那賣燒餅的忙不迭接住,頓時滿臉的喜色,把銀子往懷裡面一揣,趕緊就轉身搬了一張凳子來,“小老爺你請坐……”隨後又拿了兩塊甜燒餅,“小老爺你弄兩塊燒餅吃吃……”

康飛被弄得啼笑皆非,卻也伸手接過燒餅,旁邊二狗子瞪了賣燒餅的一眼,自顧就從炕燒餅的爐子上面取了一塊,拿桑皮紙墊著,屁顛顛送到鳳蓉娘跟前,“大小姐,小人張二扣,祖上是跟鳳家一起落籍揚州的色目韃官。”這話,大約和落魄的文人跑到世代簪纓的世家門前說【我是老爺累世的門下】一個意思。

鳳蓉娘瞧了他一眼,又瞧瞧康飛,抿了抿唇,伸手接了過來,二狗子頓時喜笑開顏。

瞧見二狗子這麼狗腿,康飛就皺了眉,大聲喊了一聲,“二狗子。”

張二扣低頭吐了吐舌頭,趕緊退到旁邊,康飛恨鐵不成鋼,把燒餅往他對面的五姑娘手上一塞,轉身就指著張二扣的腦門,“你有點出息好不好。”

“鳳指揮家世代是我張家的上官。”二狗子耷拉著腦袋說了一句,康飛拿手指頭把他腦門戳得搖啊搖的,“你還上癮了,你拿的是朝廷的糧餉,又不是鳳家的,也沒見你報效朝廷這麼熱心……”

五姑娘被康飛塞了兩個燒餅愣在那兒,這時候看他教訓張二扣,忍不住就出頭,“如此忠貞之士,你怎麼能這麼對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