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難受啊。”杜秋雙手捂著肚子,臉色有些發青。他坐車向來暈車的毛病,更別提車走山路了。

難聞的空調味和劣質煙的味道混雜著,讓他非常想吐。

陸景深從座椅後背的袋子裡扯過一個白色塑膠袋,遞給了他,說道,“要吐吐裡邊。”

“我謝謝你了。”杜秋憤恨地接過塑膠袋,時刻準備著。

約莫過了十分鐘,車上又憑空出現幾個玩家。

“人數應該齊了吧,”藍髮男從車椅上站了起來,清點了一下人數,“九個人,”

“這次的人數有點多啊,”燙著波浪卷的女人繞了繞胸前的捲髮,冷嗤一聲。

人數越多,也意味著副本難度越高。

“你們做任務的時候要小心些,自己死了倒好,不要連累他人。”滿臉橫肉的男人出聲警告。

大巴行進了兩個小時,終於在一個山腳下停了下來。

車門突然開啟。

“我們走吧。”陸景深拖著蔫了吧唧的杜秋,下了車。

外邊已經不下雨了,泥土地因為雨水浸過的關係,變得溼淋淋的,踩上去十分難受。

“哥,我覺得我的腳要陷進去了。”已經在車上吐過一次杜秋靠著陸景深,可憐巴巴地說道。

“給我站直了。”陸景深把身體移開了點,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們應該是李家的親戚吧,我是你們家的鄰居家的張爺爺,你們家人怕你們不認識路,讓我過來接你。”一個穿著白衣滿臉皺紋的老頭舉著燈籠站在大巴旁,看著他們從車上下來。

“那多謝張爺爺了,”藍髮男楞了楞,沒想到竟有個NPC在這裡接他們。

“你是小五吧,沒想到你竟然長這麼高了,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只有嬰兒大小。我抱你的時候,你還尿了我一身。唉,一晃就過了那麼多年。”老頭舉起他那隻瘦骨嶙峋的手,死死地扣在藍髮男的左手手腕上。

藍髮男觸碰到他那隻沒有溫度的手,心底一涼,想要把手甩掉。沒想到這老人的力氣大得出奇,一時間,他竟甩脫不掉。

他冷汗冒了下來。

“澤臨,”藍髮男身旁的波浪卷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叫了一聲藍髮男的名字。

陸景深透過燈籠的光線看向老頭的臉,發現他的雙眼沒有眼珠,眼睛裡只有眼白和血絲。

杜秋顯然也注意到了,聲音顫抖著,“哥。”

陸景深把食指放到唇邊,示意他不要聲張。

杜秋用力甩了甩頭,這本來就是一個恐怖副本,NPC是鬼沒什麼好奇怪的。

況且還有他哥在呢。

“張爺爺,時間已經挺晚了,我們快些走吧。”陸景深不想一直待在這裡,特意推動了遊戲程序。

“你是她的小孫子小八?你奶奶經常和我提起你,村裡能出個大學生真是不容易啊,一個人在外邊讀書很辛苦吧。”老頭終於放開藍髮男的手,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

“不怎麼辛苦,不是為了哄奶奶開心嘛。”陸景深冷靜地說道。

“是啊,你奶奶知道你考上大學可開心了,一直和我說這件事。”老頭咧開嘴笑了一下,露出兩顆黃黑色的假牙。

沒有再難為他們,他舉起燈籠走在前邊。

“兄弟,謝了。”藍髮男靠近陸景深,小聲地道謝。

如果不是陸景深及時出聲,老人可能已經把他的手捏斷了。

陸景深低頭看向藍髮男的手腕,一個黑色的手印浮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