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很白,所以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非常明顯。

陸景深勾了勾嘴角,輕聲問道:“棉花為什麼還沒睡。”

棉花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睡著了會做夢,棉花已經不想再做夢了。”

陸景深沒有辦法,只能把棉花抱了起來,在她耳邊說道:“哥哥帶你去洗漱,然後再帶你去吃早餐,好不好?”

棉花俯在他的肩頭,細聲細語地說道:“好。”

眾人陸陸續續的起床,洗漱完畢後杜秋和習遊把棉花帶到沙發上玩,陸景深和時桑站在床邊討論事情。

陸景深想讓氣氛緩和一些,他笑著說道:“昨晚你給棉花講故事,棉花還沒睡著,你倒是先睡著了。”

棉花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語氣有些凝重:“最近腦袋裡裝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喘不過氣來。”

陸景深主動承擔起隊友的心理疏導工作:“你還在想棉花的事情嗎?”

時桑抬起眼眸,直視陸景深,語氣悵然:“不單單是棉花的事情,還有雪孩子,唐納德,安德魯,亞伯……”

陸景深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其實你不需要揹負這麼多事情,你還有我們。”

時桑垂下眼睫,笑出了聲:“如果什麼事事情都能靠打一架就能解決就好了,我們就不能用麻袋套住唐納德,把他打一頓,逼他告訴我們雪孩子在哪裡嗎?”

陸景深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他的心臟是一個自毀裝置,如果把他逼急了,他把這裡全炸了怎麼辦?”

時桑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還可以再想想別的辦法,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怎麼擔心棉花的事情了?”

陸景深挑了挑眉,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時桑的呼吸緩了下來:“可能是我們一直在好好履行和周續之的約定吧。”

“我們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把一個對外界完全封閉的孩子養成現在這個會哭會笑,會任性,會撒嬌的模樣,我覺得我們已經很了不起了。”

“如果棉花真的決定要離開我們,我也覺得問心無愧。”

這時候,杜秋走到了他們身邊,把聲音壓得很低:“哥,洛特叫我們下去吃東西了。”

時桑收拾了一下情緒,語氣淡淡的:“我們下去吧。”

眾人下了樓,走到了餐廳。他們沒有看到安德魯,唐納德坐在主位上。

唐納德一眼就看到棉花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問道:“棉花昨晚是沒有休息好嗎?”

時桑本來想直接硬懟上去,說棉花休息得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但還是被陸景深制止了。

陸景深看著唐納德的眼睛,微笑著說道:“我們棉花白天的時候睡夠了,晚上有點鬧騰。”

唐納德理解地笑笑,說道:“你們坐吧,我今天特意讓洛特做了培根三明治,做得特別好,你們一定要嚐嚐。”

眾人在各自的座位上落座,陸景深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語態輕鬆:“洛特的手藝,我們自然是相信的。”

眾人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餐,陸景深喝了最後一口牛奶,疑惑地問道:“今天亞伯怎麼沒有下來吃早餐,是身體不舒服嗎?”

唐納德面露難色,解釋道:“他昨天不是把頭轉壞了嗎?今天一直嚷嚷著說頭疼,我們沒辦法,只能讓他在房間裡休息。”

陸景深有些唏噓,好心地說道:“那以後一定要讓他小心一點。”

唐納德勾了勾唇角,淡定地說道:“那是一定的。”

陸景深的臉上出現了困惑的表情,他問道:“我以為唐納德教授你的醫術很好,機器人雪人什麼的,斷手斷腳都能自己長回來,為什麼亞伯只是撞壞了腦子……”

陸景深把話停在了這裡,故意沒有繼續說下去。

唐納德把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靜了幾秒,沒有說任何話。

杜秋整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這種氣氛讓他感覺太難受了。

唐納德尷尬地笑了一下:“機器人和人類,肯定是有差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