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信念與固執 第三十四章：角度

許衛神情沒落，喃喃自語道：“失敗？就這樣？我失敗了？我沒日沒夜的努力修行，一刻都不敢懈怠，就這麼簡單？畢業試煉直接失敗了？那我一切一切的努力，我吃的苦，受的罪，忍的辱，留的淚，全都白費了，全都白費了。完了，我為了加入天涯海閣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全都在這一刻化為泡影了嗎？”

院長看著眼神漸漸渙散，頹廢的許衛，冷冷說道：“在這一屆學徒中，你的確最努力。不過努力並不代表成功！這次試煉你失敗了，所以，你流的汗與血，就是白流。”

許衛明顯難以接受這場現實，伸手抓住院長的胳膊，彷彿一個溺水者抓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般，有些失去理智，焦急的向院長說道：“不不！我不能失敗！我怎麼能失敗？我十四歲便在天涯海閣做了學徒，為了加入天涯海閣，我費盡心思的去巴結教官，和打心裡看不起我底層出身的那幫同窗搞好關係，在別人享樂時我還在沒日沒夜的苦修，在人前刻意裝孫子，裝無能，就是為了今天，能夠在試煉中脫穎而出，一鳴驚人。從而被閣內的大佬看中，徹底擺脫我們家世世代代最底層的生活！我還沒讓家人為我驕傲，我還沒帶家人過上上層人的生活，我怎麼能失敗！我為什麼失敗？不是說死亡才是失敗嗎？可我明明沒有死，我還活的好好的呀！院長，你是不是弄錯了！”

院長絲毫沒因為許衛的話而產生絲毫動搖，依舊冷冰冰的說道：“如果我沒來，你剛剛就已經死了。年輕人，我知道你不甘心，不管你怎麼掙扎，失敗就是失敗，承認失敗也是一種必須經歷的成長，接受現實吧！”

許衛雙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渾身顫抖，眼睛血紅，突然轉頭看向身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蕭彬，憤怒的情緒找到了宣洩處，轉身撲向蕭彬，同時大吼起來：“蕭彬，都是你這賤人害我失敗，我要殺了你！”許衛身上衣衫冒出青光，右手成爪，一抓抓向蕭彬腦袋。

“住手！”院長只是身形一晃，便擋在許衛身前，左手一抬，許衛便被釘在空中無法行動。接著院長看著滿臉仇恨，瑕疵欲裂的許衛，嘆了口氣道：“唉，許衛，你知道麼，雖然最後救下你性命的人是我，可是在我救你之前，蕭彬為了救你也做出了不少努力，即便是在他覺得自己已經無能為力時，也沒有放棄救你。”

許衛額頭青筋凸起，不斷掙扎著艱難開口說道：“救我？沒有他我根本不可能被這些地精抓住，他故意拿我當誘餌，他根本沒把我的性命放在眼裡！”

院長轉頭看著蕭彬，看見蕭彬悽慘的模樣，漠然的眼中終於出現感情：“許衛，天涯海閣不會隨意犧牲自己人的性命，更何且是選拔閣內優秀的情報人員，所以每一次閣內畢業試煉，都會隨行跟著導師。你也是我們這一屆最優秀的人才之一，閣內對你們是非常看中。從你們出閣的那一刻開始，我便一直跟在你們身後，在保護你們安全的同時還記錄你們的一言一行，以便對你們做出最後的考核。這一路，我對你們的任何行為都瞭若指掌。許衛，你知道我對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嗎？”

許衛艱難搖搖頭。

院長有些生氣，盯著許衛說道：“從你們出閣到現在，蕭彬所做出的一切，都很合適。”

許衛從心底發出怒吼：“沒有他，我絕對不會失敗！”

院長看著遠方，沉默良久才說道：“對於這點我不做反駁，你這次失敗確實因為閣內臨時做出決定選擇蕭彬加入你們而帶來了過多的意外，這些意外又大部分都是蕭彬蓄意報復你們引起的。”

許衛對院長吼道：“那你還讓我感激他！”

院長恢復了之前的冰冷：“我沒有讓你感激他，我只是告訴你事實。至於是該感恩還是怨恨，完全取決你所站的角度。”

許衛表情扭曲：“我一輩子都會記得蕭彬!”

院長道：“隨你吧，現在我們該回去了。今晚這裡會很熱鬧，我們不能公開趟這趟渾水，接下來該怎麼處理那些被別人抓住的閣內人員，就交給閣主吧。”

許衛趕緊問道：“那蕭彬怎麼辦？”

院長眯眼看著蕭彬，嘆息一聲道：“他的試煉還沒結束。”

許衛看著蕭彬的目光陰冷，心有不甘的說道：“院長，他背叛了天涯海閣，按照閣內規則，應該立刻將他帶回閣內審判！”

院長隨意撇過許衛，只是一撇，便看的許衛渾身顫抖，冷汗直流。看著被自己驚嚇過度的許衛，院長才說道：“該怎麼做我自有主張，還輪不到你來教我！”

許衛戰戰兢兢地回道：“是，是。”

看著嚇得跟鵪鶉一般的許衛，院長冷哼一聲：“有時間想著害剛剛還跟自己並肩作戰的隊友，不如想想自己的處境！許衛，你的問題也不小！”

許衛一下子臉色蒼白，雙唇打顫：“我..我我..我是被他們套話了，就..就說了..說了些無關..無關痛癢的話..都是隻要對天涯海閣有..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的..公開的..一些事情呀..我這...”

院長無情的將許衛打斷：“那也是背叛！忠誠不允許受到挑戰！不論什麼形式的背叛，都叫背叛！都不會被原諒！你就等著接受審判吧！”說完，院長帶著許衛一頭扎進河中，消失不見。

許衛並沒有注意到，在院長入水的最後一刻，眼睛在蕭彬身上停留了一刻，院長帶著許衛，身體彷彿有一股推力，將靠近二人的河水推開，河水雖然無處不在，卻全都在兩人身體外一寸處流動，絲毫靠近不了兩人。院長一邊帶著許衛急速潛行，一邊想到河岸上的蕭彬，心中暗想：年輕人，你如果死在這裡，那自然最好，到時我會告訴閣內，要求閣內對你風光大藏，你會成為閣內的榜樣與英雄。如果你命大，僥倖不死，那你就隱姓埋名好好生活吧，永遠別讓天涯海閣發現你的身份。

時間一直過了很久很久，直到灼熱的太陽開始西沉，蕭彬才緩緩清醒。蕭彬艱難從河床上爬起，搖搖腫的跟豬頭一般的腦袋，努力睜開被打腫的眼眶，雖然只能看到一條縫，可蕭彬還是從眼睛縫隙中看到自己脖子上架著一柄紅色彎刀，蕭彬絲毫不在意，用香腸一般腫大的嘴唇發出滲人的低吼：“那個該死的女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