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彬頭也沒抬,看了一眼來人的腿,便再次閉起眼睛。

兩人誰都沒有吭聲,最後,蕭彬沉不住氣,問道:“他們逃走了?”

來人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是。”

蕭彬也沉默了許久,猶豫很久,嘴角顫動,痛苦問道:“我做錯了嗎?”

來人語氣中充滿平靜,非常和訊,柔和說道:“絕大多事情,即便是站在道德和大義的高度,也沒辦法分出對錯。同一件事情,今天我們認為自己做的很對,到了明天呢,明天我們可能就會覺得今天做的全錯,可再過一天,我們可能又會改變看法。時間和閱歷一直在改變我們對曾經做過事情的看法。一件事情的對錯其實做這件事的人並沒有評判的權利,經歷這件事的所有人都沒有,只有那些無所事事的人,抱著看戲目的看待這件事的人,在這件事經過時間的沉澱與歲月的發酵後,才會出來大肆宣揚自己的觀點。”

蕭彬被逗笑了:“我明白他們為何那麼尊重你,那麼維護你了。能把歪理說的如此義正言辭,讓人心情舒暢,我估計全天下也就你張將軍一位了。哎,將軍,你這樣說將正義與公理放在何處了?”

站在蕭彬眼前,即使經歷三場酣戰卻依舊腰桿筆直,眼神逼人,使得蕭彬連抬頭對視這種眼睛的勇氣都沒有的,正是張浩然將軍。

“正義與公理是講出來教育人的道理,是做人做事的底線。可這天下間要做很多事情,都要越過底線,不越過底線,很多事情便會流於表面,浮於塵埃。孩子,你還很年輕,不用明白這些,吾希望你能將這些記在心裡就好。”張浩然語氣十分溫和,如同冬日的陽光,給奄奄一息的蕭彬一種非凡的享受。

蕭彬劇烈喘息,用盡全力點了點頭。

張浩然繼續說道:“孩子,很累了吧,吾抱你回家吧。”

“雖然很難拒絕你的提議,可我還是要拒絕。即便將來我發現你說的全對,可我現在依舊討厭你!我不能跟你回去。跟你待一小段時間,我就會被你洗腦,成為跟你一樣的人,我還是喜歡現在的自己。張將軍,你走吧,不要再勸我了,你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吸引力,現在的你就跟一個赤裸的絕世美女在誘惑我這個還不懂世事的小男人一般,我是沒毅力拒絕第二次的。”蕭彬笑嘻嘻跟舉世聞名的張浩然調侃。

張浩然的聲音能融化寒冰,驅散了蕭彬心裡的疼痛,溫柔道:“孩子,不管將來你遇到任何困難,或者是迷茫,都可以來找吾。吾會保護你的,保護你不受到任何傷害。”說完轉身便離去了。

過了很長時間,蕭彬才張開嘴劇烈呼吸,而蕭彬的舌頭上,已經被自己咬出血了,自語道:“瑪德,差點忍不住要跟他一起離開。”

終於就剩下一個人了,蕭彬抬頭迷茫的看著洞頂,心想:現在該怎麼辦?天涯海閣肯定是回不去了。現在我該到哪裡去落腳呢。

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緒,又困又渴,又累又餓,審視了一下自己殘破不堪的身體,蕭彬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幫自己的全被自己趕走了,現在如果沒人救自己,那麼以自己現在的情況,將必死無疑。

蕭彬越急就越虛弱,越瞌睡,可又怕自己一睡就起不來了,實在急的沒招了,只得在心底乞求上蒼:老天爺呀,隨便來個人救救我吧,該死的陳子昂,你抱著兩個妹子去哪裡浪去了,怎麼還不回來救我呀,你他麼的見色忘義!混蛋,趕緊回來救我呀!想著想著,不自覺罵出聲來。

“在罵什麼呢?”突兀的聲音傳進蕭彬耳朵裡。

“別打斷我,老子再罵陳子昂這個見到女色就走不動路的色鬼呢!老子都這樣了,還不來救老子!現在指不定躲在哪個犄角旮旯和妹子撒歡呢!”蕭彬有些反應不過來,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哎,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種人呀,看來是我自作動情了,我還是找個地方養傷吧。”

“嗯?”蕭彬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到陳子昂正扶著巖壁從遠處走來,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激動地熱淚盈眶急道:“你咋才來呢!我等的花兒也謝了。”

陳子昂慢吞吞的終於來到蕭彬面前,看著不成人形的蕭彬,吃驚又關切問道:“你怎麼傷的這麼重?是那隻闖進來的火球乾的?”

蕭彬氣呼呼說道:“要是他就好了!嗨,別提了,說出來我都覺得丟人。”

陳子昂急道:“我在半路上遇到有位將軍抱著王文濤出去了,王文濤同樣傷的很重,生命垂危。到底是誰幹的,下手也太歹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