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信念與固執 第六章：女子的悲劇

入夜，城市中一座少有的還未完全被植物覆蓋的小矮屋內，蕭彬半躺在一堆乾草堆上，兩個裝水的羊皮袋丟給正在找坐的地方的程琪：“給我聚兩袋水出來。”

程琪不滿的瞪了蕭彬一下，有些委屈的向蕭彬抱怨：“喲，你終於肯跟人家說話了，人家還以為你啞巴了呢！”程琪開啟水袋，空氣中的水分很快凝結在程琪身邊，隨著程琪手指的指引，流入水袋。

將兩隻水袋灌滿，程琪走到蕭彬身邊，將水袋放在蕭彬身旁，用哀怨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著蕭彬：“把打水這種事讓人家一個女孩子幹也就算了，怎麼你連句謝謝都沒有。”

蕭彬看都懶得看程琪一眼，收起了水袋：“誰讓你跟著我的？你活該，不滿意你可以滾。”

程琪很是委屈，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冷血，人家好歹是個女孩子，你說話就不能客氣點嗎？”

蕭彬頭都不回：“程琪，你也就能騙騙那些不經世事的小孩子。我自從離開家門學到的第一個道理就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程琪有些生氣：“蕭彬，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覺得奇怪，你好不容易靠著美色迷惑住了張濤，怎麼就在這次行動中輕易的放棄了，反而非要和我一起行動呢？”

“美色，迷惑。呵呵，呵呵呵。蕭彬，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程琪不在做作，聲音中有些激動，有些憤怒。

蕭彬不以為意：“怎麼會呢，在閣內時看著如此年輕的你每天拿自己美麗的身體當資本，一點兒不愛惜自己遊走於形形色色的男人身邊，換取資源，將那些色迷心竅的男人耍的團團轉，其實也是一種樂趣。”

“呵呵，你這是心疼我，還是嘲笑我？”

蕭彬樂呵呵的看著程琪：“我哪有那份閒心，我只是喜歡看戲。”

“呵呵，好一個喜歡看戲，說的真好。”程琪表情逐漸變的扭曲，直接衝蕭彬低吼起來：“蕭彬，你當然可以看不起我這種不自愛的女人，當然可以高高在上站在道德和大義的制高點盡情嘲笑我，戲弄我，用你冰冷的語言，像看狗屎一樣的眼神來看待我這下賤，做作，連我自己都感到噁心的女人！可是我又能怎麼辦？我只是一個被拐賣給大戶人家做婢女因思念父母而逃出來的女孩，什麼都不懂的情況下就被天涯海閣收留做了他們的情報員。在這強者為尊只認能力的天涯海閣內，我一個女人，沒有資源，沒有人脈，天賦不強，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女人能做什麼？除了身體我還有什麼資本！我只能勾引男人換些資源，只能靠著我這讓我自己都感覺到噁心的下賤身體好好活下去！我不想死，不想因為弱小而被閣內拋棄在重新淪為別人的奴僕，我要好好的活著，我就想要見見我的父母，這也是我的錯了？”說到痛處程琪用力的抽打了自己兩記耳光，雙手捂住臉，背對著蕭彬蹲了下來，無聲的哭泣。

蕭彬坐了起來，蕭彬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只圖一時痛快說出來的嘲笑話語是比刀子更加傷人的武器。看著蹲在自己身旁無聲哭泣的程琪，蕭彬非常後悔，想要安慰一下程琪，又不知該怎麼開口，只能硬著頭皮拍著程琪的肩膀勸道：“程琪，你別哭呀，我就是嘴賤隨口說說而已，我們好歹認識半年多了，你也知道我有嘴賤的毛病，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求你別哭了好麼，要不你打我一頓出出氣吧。”

程琪搖晃了一下肩膀，將蕭彬的手晃下，哽咽的說道：“我可打不過你！”

蕭彬急切的認真說道：“你照死了打就行，我不還手，給我留口氣就行。”

程琪被蕭彬矛盾的話語氣笑了：“你到底是讓我打死你，還是給你留口氣呀？”

蕭彬聽到程琪的笑聲，心裡鬆了一口氣，起身繞到程琪身前：“笑了，笑了就好，那就別打我了吧，我挺怕疼的。”

程琪擦了擦眼淚，稍微整理了一下，站起身：“算了，不打你了。”

蕭彬看著程琪紅通通的眼睛，低下頭向程琪認真道歉：“程琪，剛剛，對不起。”

程琪抽噎了一下，笑起來：“算了，別提這些事了，咱們還是談談正事吧。”

程琪收斂了情緒，正準備坐在乾草上，蕭彬趕緊將自己的包裹墊在了程琪屁股下面，程琪對蕭彬笑笑，坐在包裹上之後詢問蕭彬：“你為什麼非要和我們分開走，你也看出來了吧，這座城市至少廢棄了千年多了，現在上面突然讓我們調查這裡，肯定是有所發現。”

程琪拍拍自己身旁的乾草，示意蕭彬坐下，蕭彬拒絕之後，程琪有些失落，抱緊了雙腿，蕭彬看到後，稍加思索，還是在挨著程琪坐下，對程琪說道：“的確如此，這裡是千年前矮人一族在臥欣大陸的最後一個城池。自從矮人族在大陸爭奪中失敗，被徹底驅趕出臥欣大陸之後，明王國便廢棄了這裡，將防禦部署到了遠處海岸，靠近仙靈大陸的地方。這裡遠離城市和海岸線，運輸極為困難，再加上有海岸線上明王國強大的軍隊守護，按理說這裡不該存在什麼異常才對呀，上面到底讓我們找什麼呢？”

“這個我倒是稍有了解，上面發現這裡出現了一個巫師，好像在搞些什麼實驗，也有矮人重新出現在這裡，所以讓我們調查清楚，好把這些情報賣給別人，從中獲取暴利。”

“這些你都知道？了不起呀。”看著程琪雙眼又要泛紅，蕭彬再一次意識到自己說話不經大腦了，趕忙岔開話題：“程琪，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非要和他們分開嗎？”

程琪深呼吸，壓下自己的情緒：“是呀，既然你早已看出其中的兇險與問題，為何還要分開行動呢，正是在面對這種未知危險的時刻，我們才更要抱團才對呀！”

“因為我是隊長，而他們不會聽我的話！”

程琪偏著腦袋：“就因為這個？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們呢！”

“我的確討厭你們，當然這不包括現在的程琪。”蕭彬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糟，眼見程琪要生氣，蕭彬趕緊繼續說道：“但這不是主要原因，既然我是隊長，他們就該認可我的身份，然而他們不認可，也不聽話，如果還要強行一起走，那樣我們還會打架。在我們無法彼此信任的時候，一旦遇到危險，我們彼此間的隔閡與厭惡反而會成為比敵人更加麻煩的未知危險，所以我只能選擇在此處將他們拋棄。反正不聽話的同夥留著也沒用了，就乾脆放手讓他們隨意折騰去吧。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你要跟著我？”

程琪略微猶豫，才開口道：“因為這是我們的畢業試煉，畢業試煉的生存希望小於一半，況且這次更不一般，上面除了我們之外，還派遣了別人走其他路過來探查，我想要活下去，就選了我們四人中最強的，這樣活下去的希望更大。”

蕭彬皺眉：“那為什麼要選我？”

程琪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出行之前，老師便告訴我你是我們小隊戰力最強的人，我還知道你是從咒怨之地出來的，能從那個地方出來，肯定有過人之處。所以就攛掇著張濤試試你的身手之後，最終還是決定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