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張順身上披著沉重的鎧甲,正滿頭大汗的打著馬向西面疾馳。

馬鞍上還掛了圓滾滾的包裹,上面還沾染了大半黑褐色的血跡。

從太倉至西蘇州一百五十里,東至崇明島一百五十里,南至松江亦一百五十里,太倉正居其中。

經過義軍審訊俘虜以後,張順才知道這一次的進攻,是由明軍殘部黃蜚、鄭芝龍和沈猶龍三者合兵而成。

而三者的佈置正是分別佔據蘇州、崇明和松江三地,然後以此為跳板,進而圍困顧園。

要想解除當前的軍事威脅,必須從這三方佈置下手。

如今聯軍大敗,三方潰兵各自逃竄。

不消說,那東江兵自然要逃回蘇州,水師要逃回崇明,沈猶龍麾下丁壯則要逃回松江。

然而,張順麾下兵力有限,顯然不足以向三個方向同時進行追擊,那隻能擇其要緊一處作為首要目標。

張順想都不用想,第一個目標便選中了向西逃竄的東江兵。

一則東江兵戰力最強,是江南蘇州士紳和文人墨客藉以對抗張順的主要力量。

二則原大明援剿東北水師總兵、提督關遼通津淮海江鎮水師便宜行事黃蜚戰死,其麾下士卒群龍無首,亂成一團,正是義軍一舉而克之時。

果然,張順剛出離了顧園不久,望見潰逃的東江兵正在劫掠附近百姓。

他只好一邊留下一些人手進行驅趕、剿殺,一邊儘快向西面追去。

這一夥兒從遼東戰場上撤回來的兵,不僅作戰時極為兇悍,在禍患一方方面亦當仁不讓。

“看這時辰,估計也該差不多了?”這一天天剛大亮,周氏莊園裡早已經高朋滿座,其中一個徐姓年輕人忍不住開口嚷嚷道。

“徐子義,就你心急!”眾人聞言皆笑曰,“如今黃都督大軍一去,那‘順賊’安能有好?”

“嘿嘿,說我心急,你們心中又何嘗不急?”那徐子義聞言不由反駁了一句,頓時惹得眾人都笑了。

原來這一干人等皆是蘇州、崑山望族代表,如今齊聚一堂自然是為了對付“倒行逆施的順賊”。

其中黃蜚能這麼快攻克蘇州城,途徑崑山抵達顧園,自然也少不了這些人之力。

“這‘順賊’一完,恐怕顧氏也落不著好咯!”早有人又接話道。

“哎,慎言,須慎言吶!”有人聽了,不由陰陽怪氣的接話道。

“彼顧非此顧,又有什麼關係呢?”不意另有一人笑了起來。

原來他家也是顧氏,雖然和太倉顧氏有幾分干係,終究已經不是一家人。

“你以為我說你,其實我說他!”有人又陰陽怪氣著,斜斜往徐子義那裡一指。

此話一出,頓時眾人鬨然大笑起來。

“葉好龍,你什麼意思!”徐子義聞言不由拍案而起。

“沒什麼意思,就是有人看中了人家小姐,結果沒成想人家小姐攀高枝去了!”那葉好龍笑了。

原來這徐子義先前就聽聞顧啟姬才貌雙全,可堪良配,早有迎娶之心。

私下裡難免向其他人提及,以絕了其他人求娶之心。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張順會橫插一槓子,原本煮熟的鴨子突然飛了,其心情之鬱悶,可想而知。

“我且不與你們說,等我的好訊息便罷!”那徐子義聞言臉上一陣陰晴不定之後,突然笑了笑,火氣全消的坐了下來,看的一干人等驚奇不已。

“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氣傻了?”眾人不由驚奇的問道。

“傻了?哪個傻了,待會兒訊息傳來,大家便知!”徐子義笑臉盈盈的回答道。

“切,故弄玄虛!”眾人皆不以為意,獨徐子義暗自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