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鄭芝鳳聞言不由面露難色道,“實不相瞞,若論水上爭鋒,即便遠西之人,亦不讓其半分。”

“然而若論陸上交兵,南京一役我與許成名合兵萬餘,不當其三千之卒,這一戰卻是打得我心氣全無!”

“啊?”那徐孚遠聞言也不由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事實真相比傳言更為離譜,連忙追問道,“不知這是為何?”

“本侯麾下之兵,多出身海上。”鄭芝鳳聞言不由苦笑道,“夫海上相鬥,有進無退,單憑血氣之勇。”

“路上則不然,長槍大戟列陣於前,火銃火炮射擊其後,又有重甲鐵騎擊其左右,豈是血肉之軀所能擋耶?”

原來海上作戰與陸上作戰不同,海上作戰士卒多作跳幫之用。

其地形狹窄,一旦戰敗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故而其戰鬥多為無甲散戰,對士卒計程車氣血勇要求較高。

而在陸地上,由於地形較為開闊,進退便宜,故而必須列陣而戰,對士卒的組織、裝備以及指揮官的指揮能力要求較高。

鄭芝鳳麾下這一干精銳若能拉到海上,自然個個都是好漢。

若是到了路上,對義軍來說,除了多出幾分血性以外,幾乎與流民無異,故而這鄭芝鳳就有點怕了。

“報~”就在兩人面面相覷之際,突然只聽得一聲大喝,俄而一個士卒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說吧,這位徐先生不是外人!”那鄭芝鳳見士卒眼見只往徐孚遠那裡撇去,連忙下令道。

“剛剛得到急報,‘順賊’佔據了杭州,有窺視寧波的可能!”那士卒這才連忙彙報道。

“什麼?這麼快!”鄭芝鳳聽到這話,大吃一驚,連忙就要下令撤往台州。

“大喜,此乃大喜之事啊!”不意徐孚遠聞言卻突然大笑道。

“先生,此話怎講?”鄭芝鳳一頭霧水,連忙開口問道。

“顧園至蘇州百五十里,蘇州至松江百八十里,松江至嘉興百二十里,嘉興至杭州又百九十里。”徐孚遠聞言不由笑道。

“那‘順賊’先是在顧園苦戰一日一夜,又用了一日一夜功夫拿下了蘇州,然後又連夜疾馳一百八十里奪下松江。”

“共計三天兩夜不曾閤眼,就是鐵打的漢子恐怕也撐不得。”

“不曾想那‘順賊’竟貪得無厭,又疾馳一晝夜,取得杭州。”

“這杭州雄襟大海,險扼三江,引閩越之梯航,控江淮之關鍵。並錢塘灌輸於南,長淮、揚子灌輸於北,與松江之口皆輻列海濱,互為形援,津途不越數百里間,風帆可用疾馳其間也。”

“我又聞‘順賊’少年得志,耽於美色。而杭州又是三吳都會,自古繁榮,那‘順賊’既至此,哪裡把持的住?”

“故而,以我枕戈待旦之士,擊其久疲之卒。以我縱橫四海之水師,擊其勢不能穿魯縞之兵。以我謀劃周祥之師,擊其無備之兵。凡此三勝,焉得不擊而破之?”

那鄭芝鳳聞言不由眼睛一亮,頓時也來了心氣兒。

原來這杭州城正位於錢塘江畔,海船亦可以出入,位於舟山的鄭氏水師便能襲而取之。

若勝,自然一切無虞;不勝,亦可從海上從容撤退;若事有不諧,又可引西湖水灌城。

既然如此,如何不試一試?

想到此處,鄭芝鳳不由精神一震,連忙下令道:“著三軍聽令,即刻調集大小船隻百餘艘,戰卒五千,往攻杭州!”

“此戰只許勝,不許敗。凡臨戰,有膽敢後退者,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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