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遼東苦寒,即便王公貴族,吃穿住用亦不過相當於關內一富戶罷了。”

“即便是加官晉爵,備受恩寵,又能如何?”

“他既然能給你,自然也能全部給你拿走。富貴由人,生死亦不過在人一念之間。”

“他們現在這麼善待你們,不過是因為我這把老骨頭還有點用罷了。”

“一旦我這點用都沒有了,少不得被人扒皮抽筋,吃進去多少,就吐出來多少!”

“這......這不能吧,我看那孔有德、尚可喜、石廷柱、劉之源之輩,封王拜將,好不快活!”祖大樂聞言不由辯駁道。

“哦?那如今這些人都什麼下場?”祖大壽聞言不由笑了。

“孔有德、尚可喜身死,石廷柱如今龜縮在廣寧城中瑟瑟發抖而那劉之源聽說如今亦遭義軍圍攻,及及可危。”

“富貴雖好,可曾有命享受?”

“這.......”祖大樂聞言頓時也沉默了。

如今義軍強而後金弱,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後金明顯不行了。

如果舜王真鐵了心剿滅後金,恐怕先前投降都這些人,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

想到此處,祖大樂不由一個激靈,連忙打了自己一巴掌道:“兄長所言甚是,是愚弟豬油蒙了心了。”

“這一次哪怕吃盡屍首,我祖家也要堅持到底。”

“好,這話說得好!”祖大壽聞言哈哈一笑,不由大聲向祖澤潤喊話道:“你告訴你那勞什子‘皇帝’,就說我祖大壽在大淩河城斷炊道情況下,堅守了四十整日。”

“若是他真心待我,何不再圍困我四十整日?”

“到時候,不用你請,本將自會出營請降!”

祖大壽這話一出口,站在城外檢視義軍動向的多鐸,頓時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

“陛下,陛下你休聽這廝胡言亂語......”鮑承先連忙開口勸慰道。

開什麼玩笑,要真個讓你堅守四十日,恐怕整個大清國都沒了。

“可他真在斷糧道情況下,堅守過四十日!”多鐸冷冷道打斷了鮑承先的言辭。

“這......”鮑承先如何不知此事,聽了多鐸這話頓時傻眼了。

本來這一招“拖刀計”,便是他獻給多鐸的。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本來頗為順利的計劃,卻在關鍵時候卡這裡了。

現在義軍固然攻不進來,後金也吃不掉祖大壽。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等到祖大壽彈盡糧絕,舉營投降。

若是祖大壽真能堅持四十日,恐怕復州劉之源早已經兵敗身死。

到時候,他們考慮的就不是如何吞下祖大壽,而是如何全身而退了。

“報~緊急軍情!”就在多鐸、鮑承先神色凝重,無計可施之際,不曾想突然有一個使者騎著快馬飛馳而來。

“呈上來!”多鐸心裡不由一個咯噔,還道是復州戰事有了變故。

不曾想,等他開啟書信一看,頓時神色大變。

“什麼,西寧堡陷落?”那鮑承先一見多鐸神色,連忙伸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怎麼......這怎麼可能?除非......除非‘順賊’沿‘太子河’逆流而上......”

“沒錯,這一次就是‘順賊’逆太子河而上,奪取了牛莊、西寧等地。”多鐸突然雙目圓睜,狠狠道瞪著鮑承先道。

“拖刀計,好一個拖刀計。恐怕這不是一個拖刀計,而是一個拖延之計吧!”

“原先咱們準備給‘順賊’包個餃子,如今卻被‘順賊’包了餃子。”

“我聽說漢地有一個美食,喚作‘渾羊歿忽’,就是先把精米塞進大鵝肚子裡,然後再把大鵝塞進羊肚子裡烤熟。”

“你說現在那祖大壽像不像一碗精米,而朕像不像那一隻呆頭大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