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計程車卒都在忙碌著,忙碌著把手裡的首級堆放在一起,摞的高高的,準備堆砌一個京觀。

其實,堆是堆的差不多了,數千顆首級堆放在一起,端的是震撼人心。

只是砌還沒開始,因為天還沒有徹底大亮,亮的城上士卒能夠清醒的看到那些首級上的小辮子。

舜王作為仁慈之君,從來沒有做過如此兇殘的事情。

只是這一次為了減少活人的傷亡,他也只好委屈一下這些死人了。

夏天,天總是亮的特別早。

丙子年甲申月甲申日,卯時六刻,已經是東方發白,差不多已經能看到城上的情景。

那李際遇揹著一張大弓,不停的來回走著,觀察著城中的動靜。

阿山見了好笑,不由開口道:“值什麼,還不趕快坐下了歇一歇?不養精蓄銳,如何打得勝仗?”

“你不懂!”李際遇搖了搖頭,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道。

“我怎麼不懂了?”阿山不服氣的問道。

“你看我這把弓!”李際遇不由伸手取下來背上的那把長弓,緬懷似的撫摸著道。

“那你倒是拿來讓我看看啊!”阿山不高興了,這個漢子居然敢戲弄自己。

“有人帶長弓。”不意那李際遇沒有理他,反而自古唱了起來,“夜間射天明!”

“三百單八載,赫赫君威名!”

原來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就在他閉著眼吟唱之際,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任家莊高朋滿座的情景。

那尖嘴猴腮的陳金斗在這一刻與他同步了,正搖頭晃腦的用他那破鑼嗓子唱著同樣的歌詞。

“有人帶長弓,這一切都應驗了啊!”等到他自顧自的唱完了,不由面帶幾分傷感道。

可惜竟是我,可惜不是我!他又在心裡默默的補充了一句。

“什麼嘛!”阿山聞言簡直是莫名其妙,不由伸手取下來自己的大弓道,“要說,我這也算是長弓吧?”

阿山所用就是典型的後世所說“清弓”,雖然不如長弓長度,但是形制也頗為粗大。

“那這呢?”李際遇聞言捉了一支粗大的箭失,大弓由西向東射去。

時值天色將亮未亮之際,義軍所處位置為城樓陰影所籠罩。

李際遇這一箭正由暗處射向亮處,可謂正應了那句“夜間射天明”。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李際遇搖了搖頭,不屑的看了阿山一眼道。

直娘賊,你給老子玩神秘是吧?

頓時那阿山氣了一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正要上前找茬出氣。

卻突然聽到城上一陣喧譁,隨即卻混亂了起來。

“這......這怎麼回事?”兩人不由目瞪口呆道。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不多時只聽見吱呀一聲,偌大個西直門竟然忽然開啟,隨即竄出來幾十個士卒,高聲大喊道:“關寧侯拱極恭迎舜王殿下入城!”

“這......這......”李際遇和阿山聞言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是福是禍。

“快,快啊,舜王何在,遲則生變!”就在這時,有一員將領模樣的人跳將出來,不由焦急的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