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能打,再能戰,就算是渾身是鐵,又能捻幾根釘子?

事不宜遲,他必須在這七千白桿兵覆滅之前,前後夾擊,打穿後金中軍。

如若不然,他收到的不僅僅是張鳳儀一個人的屍首,更可能是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三軍的屍首!

「傳令下去,集中咱們手中的一切火炮,轟也要在建虜陣中給本王轟出一個口子來!」想到這裡,張順不由冷冷的下令道。

「另外,宋先生,請你即刻為本王升起這熱氣球,我要在上面觀戰!」

「啊,殿下,你這不去徐全營中了?」宋獻策聞言不由大吃一驚道,「還有,現在風不小,若是強行升起......」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洪太不會給我們第二次機會!」不等宋獻策把話說完,張順不由不耐煩的打斷道。

「至於徐全,這樣吧,先讓他派過來一千火銃手,替本王守住這裡吧!」

「好,屬下(老道士)領命!」那徐子淵、宋獻策聞言對視一眼,不由老老實實的領命道。

直到這一刻,這兩人終於明白,原來這一刻舜王也要搏命了!

等到義軍的熱氣球再度冉冉升起,由於風力的作用,吊籃晃動的十分嚴重。

然而,張順對此視若無睹,只是緊緊抓住吊籃的邊緣,死死盯著正向後金中軍猛衝的七千白桿兵。

七千白桿兵組成的錐形陣,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大號的三角形罷了。

然而,就這麼一個大號的三角形,卻時時刻刻牽掛著他的心。

他無法看到一個個人的拼殺,也無法看到究竟哪個才是張鳳儀。

他只能看到這一個三角陣如同一根鐵錐一般,帶著張鳳儀的意志,一寸一寸的向後金中軍背部鑿去。

原本阻攔在錐子前面的一道單薄的防線,還未來得及做出太多糾纏,就被一下子捅穿了。

突破了那條防線阻攔的錐形陣,又狠狠的捅進了後金中軍之中,不多時雙方就戰作了一團,張順仔細分辨了半天,也分不出敵我來。

「轟,轟,轟!」而就在張順仔細觀看白桿兵的戰鬥之際,突然一陣陣響亮的火炮聲把他驚醒了過來。

他低頭一看,只見在義軍中軍前線,一陣陣白色的煙霧噴薄了出來,那是義軍的火炮在對後金的陣地進行轟擊。

由於大雨的關係,義軍的火藥也受潮、受淋了不少。

義軍的這一次開炮、開銃,也可能是在這場大戰中,最後一次大規模的開炮開銃了!

而隨著義軍火炮密集的發射完畢,又見一排排士卒衝出了陣地,然後又被一陣煙霧籠罩了起來。

那是徐全麾下的火銃手,為了充分壓制後金兵,這一次張順壓上了所有的賭注。

果然,後金兵眼見義軍火炮聲一過,不由紛紛從山丘的另外一面衝了出來,正好撞到嚴陣以待的義軍火銃口上,一時間不知道被殺傷多少。

火銃聲剛畢,不待硝煙散去,只見又有兩支人馬突然衝了出來,只往後金營地奔去,只殺了剛剛遭受火銃打擊的後金兵一個措手不及。

當張順看到這裡以後,不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然後又向四周巡視了二百七十度。

從七旗村以東的李自成部,到蚩尤寨以西的義軍中軍,再到礬山堡的張三百部,最後到皇帝故城的義軍營地。

在這個近乎一個整圓的範圍內,無處不廝殺,無處不亂戰。

他忍不住逼上了雙眼,心道:張鳳儀啊,張鳳儀,這一次本王為你,為義軍,為整個天下,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終究這一場戰爭的勝負如何,這天下的歸屬如何,這一片土地的天命如何,一

切都交給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