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告訴我們,米價每鬥再加二分,如今每鬥二兩三錢三分,許多人叫苦連天。”

“咱們現在夠吃幾個月?”洪太如何不知這些八大商人什麼德性,然而後金若想把劫掠而來的金銀財貨換成物資,探查關內情報,還非他們不可。

“還能再吃......再吃五六個月!”范文程聞言苦笑道。

“這到底怎麼回事兒?難道王登庫、範永鬥等八大商人不想和我們做生意了不成?”洪太聞言一驚,不由追問道。

往年這些商人大批糧食運來,如何短缺如此之多!

“據聞大明今年也很困難,連漕運都比往年少了近百萬石。宣大薊遼四鎮糧價飛漲,自個不足用,就更不願意外賣了。”范文程聞言解釋道

“本來因為順賊佔了陝西,山西的糧食就沒法往延綏售賣了,正合為我所用。”

“結果來了個殺千刀的孫傳庭,人狠心黑,收拾的山西士紳敢怒而不敢言。”

“許多糧草白白的囤積在倉庫之中,卻無法運輸出來。一個不小心被他的人捉去了,充作公用,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個畜生!”洪太聞言不由罵了一句,也不知是在罵誰,接著道,“那就加錢!”

“務必挺過去,直到挺到大明國和順賊戰作一團,這局就解開了!”

“那將士們辛辛苦苦賣命掙來的銀錢,可都便宜這些奸商了!”范文程聞言提醒道。

“值什麼?錢沒了還可以再搶,命要是沒了,那可真是什麼都沒了!”洪太斥責了一句,最終還是猶豫了一下道。

“告訴他們,再挺一挺,若是過了臘月還沒有動靜,那隻能再入關劫掠一回了!”

洪太自個想稱帝都想瘋了,結果被張順這麼一逼,都不得不忍著,哪裡允許諸貝勒、奴才壞自己的大計?

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任憑洪太如何雄才大略,後金稀爛的經濟基礎在此,他也毫無辦法。

“對了,再逼一逼李倧,讓他多出點血!”洪太想了想,不由一咬牙又道。

“汗王,不可啊,若是再逼迫狠了,我怕朝鮮國會再度倒向大明!”范文程聞言連忙諫言道。

開什麼玩笑,自從洪太即位征討朝鮮,雙方結為兄弟之盟以後,曾多次索要糧草,以渡艱難。

那朝鮮國上下早就人心浮動,心生不滿,如何能反覆索要?

“哼,毛文龍已死,怕什麼?”洪太不由冷哼一聲道,“大不了,勞動本王大駕,再度征伐便是!”

范文程一愣,隨即明白了洪太的意思。

既然大明不能輕動,那麼“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一應缺額,何不從朝鮮國找補回來?

只是范文程雖然有幾分眼光,終究沒有看到洪太的另一層意圖。

原來自他即位汗王以後,數年東征西討。

內黜諸貝勒,南面獨尊,設定六部、文館,招納漢臣;

外討蒙古、朝鮮,接納漢將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三將。

如今撮爾朝鮮國,又何德何能與自己平起平坐,約為“兄弟之國”?

他的身體狀況和“張道士”的預言,終於讓洪太意識到一件事情:

或許,他真的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