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盤桓了一日,張順見俞沖霄、左光先二人尚未編制完畢,又思量著帶著步卒上路,不僅拖慢了行程,還徒耗糧草。

他便下令道:“著左光先、俞沖霄二人編制完畢以後,率眾巡至花馬池駐守,不得有誤!”

那兩人本就常年和套虜打交道,如何不知防秋之事?

如今張順命令他們前往花馬池充當班軍,本是正理。

兩人領了命令,便連忙加快編制新營速度,以防誤了正事兒。

而正由於俞沖霄、左光先之事,張鳳儀也只好在榆林多耽擱兩天,等到俞沖霄、左光先離開榆林以後再作計較。

到了第二日,在張鳳儀依依不捨目光之下,張順硬下心腸辭別了諸人。

然後他帶著紅娘子、王奇瑛、馬英娘、孔聞謤、王錦衣、悟空和王定一干人等四千騎,一路沿著邊牆往寧夏鎮趕去。

時值九月,業已入秋,沿邊屯軍已經開始收割秋糧。

陝北沿邊夏糧多種植小麥、大麥、蕎麥等作物,而秋糧則種植粟、稷、黑豆、豌豆和玉米等作物。

玉米在陝北又稱之為御麥,西天麥、番麥,早在嘉靖年間便已經引入陝北。

“這裡怎麼種有玉米?”張順見了不由奇怪道。

從他前世的記憶來說,玉米和紅薯一眼,原產地本在美洲,後來被歐洲人發現新大陸以後才帶到了世界各地。

就像河南的玉米和番薯,就是透過李百戶才從南面的湖廣引進而來,這陝西和河南相比,更遠離沿海,是如何種植了這許多玉米?

“此乃御麥,原本番地作物,據聞被逃難至湖廣的難民帶回,種植已久,又稱作番麥,並不叫做玉米。”王奇瑛聞言不由糾正道。

“切,什麼御麥?就是玉米!”馬英娘反駁道,“其色如玉,其澤若米,故而謂之玉米!”

其實她才不管這到底是麥還是米,就是看不慣王奇瑛,故意找茬罷了。

大家都是個女人,她長的又大手大腳,一副男人樣,憑啥多受寵幾天?

王奇瑛有點懵,我哪裡得罪你了?

她正要還口,不意張順擺了擺手道:“御麥也好,玉米也罷,都是一般事物,爭執做甚!”

紅娘子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介面道:“這包穀種於三月,收於八月。”

“其葉可以餵養牲畜,其秸稈可以用鍘刀鍘了餵牛,或者燒火之用。”

“可以餵馬嗎?”張順一聽可以喂牲畜,第一反應就是問這個。

“馬太過嬌貴,喂這個可不成!”王奇瑛看他倆說的入巷,不由插嘴道。

“若是秋天還好一些,秋高馬肥。若是其他時節,不僅需要喂以乾草,還需加黑豆、蕎麥等物,方可膘肥馬壯!”

說到膘肥馬壯的時候,她還故意加重了“馬”的音調,說得馬英娘臉都黑了。

“秋高馬肥?”張順不由一愣,奇怪道,“這是為何?”

“一聽夫君就是個外行!”王奇瑛不由笑道,“到了秋天,人還有貼膘過冬,更何況牲畜呢?”

“故而農夫有青黃不接之語,牧民亦有秋肥春瘦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