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兵額之事清理的如何了?”張順高坐在上座,當著眾人之面向盧象升問道。

“延綏鎮三營,含城守營,西至保寧堡,南至歸德堡之間,額定三萬三千零七十七員名,馬一萬一千馬二百三十二匹。實有一萬九千三百一十五員名,馬三千五百零二匹。”徵北將軍盧象升聞言不由應道。

“中路榆林道除以上人員馬匹以外,共有堡壘十座,額定四千五百八十一員名,馬匹二千九百五十五匹。實有士卒三千六百一十三人,馬匹七百零三匹。”

“東路神木道,下轄堡壘一十二座,額定九千三百一十五員名,馬匹五千四百一十一匹。實有士卒六千四百二十一人,馬匹一千零七匹。”

“西路靖邊道下轄堡壘一十四座,額定九千四百八十二員名,馬五千六百三十二匹。實有士卒六千三百零七人,馬一千一百零三匹。”

“計榆林全鎮有兵三萬五千六百五十六員名,馬六千三百一十五匹。”

“按每人每月餉米一石,騎卒倍之,實當發放四萬八千二百八十六石。”

盧象升婉婉道來,頓時聽得榆林將門一干人等臉都黑了。

當初幕僚長洪承疇說什麼來著?

延綏鎮原額八萬有奇,現額五萬三千人左右。原額馬四萬五千有餘,現額三萬二千匹。

好傢伙,你們在原額、現額後面又給老子來個實額!

難怪襖兒都司那些弱雞,都能動不動打到延安、鄜州城下,感情你們除了守堡以外,剩下的機動兵力幾乎全被你們吃空餉了啊!

榆林鎮防禦體系是以榆林城為核心,以三道三十六堡為支撐。

結果三十六堡守軍只剩一萬六千餘人,相當於每堡守軍只有四百五十人。

而駐守榆林城主力不足兩萬,若是再去掉守城官兵,恐怕能夠拿出來的機動兵力未必足一萬之數。

難怪當初自己圍困榆林城以後,這些人見事不可為,很快就投靠了自己。

感情他們心裡有數,知道自己一則沒那麼多兵力,二則根本不可能有援軍。

因為當時哪怕包括左光先五千敗兵在內,榆林城滿打滿算都未必有三萬之數。

至於榆林、神木和靖邊三個兵備道,早因為人員缺額,再也無法依照舊例從各堡抽調機動兵力,所以只能坐視榆林城陷落。

“大家都沒有異議吧?”張順不由笑問道。

“沒有,沒有,決定沒有!”眾人聞言連忙應道。

兵額固然關鍵,更關鍵是那馬匹。

從四萬五千匹降到三萬二千匹,如今又從三萬二千匹,降到了六千三百匹,這中間的差額哪裡去了,不問即明。

明末馬價在十餘兩左右,上馬一十二兩一匹,中馬十兩一匹,這其中缺額價值三四十萬兩白銀,在座將門如何心中沒數?

“馬……我就不說了,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張順不由冷笑道,“這榆林衛的耕地我也不打算深究了!”

“只是咱們這三萬多士卒,一年消耗近六十萬石糧食,這事兒如何解決,咱們還是要說道說道!”

“陝西一年賦稅不過二百萬石糧食,若是榆林要六十萬石,寧夏要五十萬石,固原再要五十萬石,臨洮再要十餘萬石,那麼我這個秦王恐怕當著也沒啥意思!”

眾人聞言頓時冷汗就下來了。

張順算的對不對?太對了,甚至還往少了計算,尚且入不敷出。

若是再算上官吏俸祿、嫡系義軍,恐怕沒有三百萬石根本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