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開國之初,百廢待興,洪渠堰早已經年久失修,堰紀渠塞,不堪使用。洪武八年明太祖遂使長興侯耿炳文疏通渠道,由是涇陽、三原、醴泉、高陵、臨潼五縣大獲其利。”張晉彥不由解釋道。

“及洪武三十一年,洪渠堰堵塞,長興侯復疏浚之。”

“如此,及成化初,渠口漸高、山勢漸狹,水流欲激,水利日微。陝西巡撫項忠遂穿山為腹,鑿石渠一里三分,引涇水入渠。”

“其後又有餘子俊、阮勤繼之,共歷經一載,渠乃成,灌溉良田八千餘頃,謂之廣惠渠。”

“其後渠道常常堵塞,每十載、二十載恤疏浚一次。而涇水日淺,渠高不能引。”

“至萬曆二十八年,臨潼水絕不通,只餘四縣。”

“不意仍屢修屢塞,及天啟四年,僅灌溉農田七百五十五頃五十畝。”

“而今竟有渠無水,僅存虛名而已。”

張順聽了似懂非懂,只是大概明白了張縉彥的意思。

大致是說有個廣惠渠原來能灌溉五縣八千頃良田,現在壞了,澆灌不了田地了。

修渠?這是好事兒啊,不由問道:“那不知張知縣何意,是否要徵發百姓重新疏浚廣惠渠?”

“重整河渠本是正途,只是其中有兩樁難處,不得不報於舜王裁決!”沒想到張縉彥搖了搖頭道。

“這廣惠渠之難有二。一曰:淤沙。自古以來,涇渭分明,渭水清而涇水濁。”

“是以,引涇灌溉,不免有泥沙淤積之虞。故而廣惠渠每十年二十年疏浚一次,勞民傷財,實不得已!”

好嘛,原來這就是涇渭分明這個詞的由來,我說這河名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呢。

張順暗自吐槽了一句,心道:“如今義軍剛據陝西,若是簡單疏浚一下河道,能保十年無虞,也算一大功!”

如今張順剛到陝西,聽聞各地大旱不斷。

如果不需要費太大的功夫,就能保證廣惠渠發揮出應有的作用,活人無數,當然也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處,他不要問道:“那其二呢?”

“其二,涇水日淺,渠口漸高,有水而不能引。”

“什麼意思?”張順有點懵了,難道這渠口建在喜馬拉雅山不成,每年還能抬高几毫米?

“臣前些日子親眼所見,河水幾與渠口平齊,涇水難以入渠矣!”張縉言其實也有點不明就裡,只好實話實說道。

“好吧,既然有此二難,張知縣又準備如何打算?”想不明白的事兒暫且不提,張順心想你今天故意提及此事,不會就想給我丟擲個難題吧?

“自秦開鄭國渠始,涇水漸低,歷朝歷代皆自涇河上游高處引之。”張縉彥聞言不由苦笑道。

“及至明朝,積至石山,不得不穿山入腹,耗費一十七載為之,不意今又低矣!”

好傢伙,張順現在算是聽明白了。

感情引涇水灌溉這事兒每朝每代都在做,引水處低了不要急,重新再從上游鑿開新的引水口便是。

結果輪到大明的時候,不幸的是從涇河的引水口已經排到石頭山上了,開鑿困難,所以那項忠、餘子俊和阮勤三人前仆後繼,歷經一十七年才開鑿完畢。

如果現在新開渠口引水這麼困難的話,這事兒還真得等一等。

義軍要真是在這裡耗費十幾二十年開鑿一渠,恐怕洪太要高興的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