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得什麼!”張順搖了搖頭笑了。

原來他的法子很簡單,就是誣陷兵糧道貪汙,交接實物數量和交接文書不符,找一個藉口將他一刀砍了。

這法子看似簡單,給防守參將造成一種俞沖霄依舊在規則內解決問題的假象。

所以這會兒說不定他正在書寫上報文書,彈劾俞沖霄囂張跋扈,枉殺兵糧道,搶奪糧草之事。

卻不知,等到他上司收到文書的時候,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正當義軍為糧草的解決而歡呼的時候,卻有一人也正在為糧餉發愁。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義軍此次的目標右僉都御史兼巡撫寧夏地方贊理軍務王楫。

“快,快給我滾出來!要餉沒餉,要糧沒糧,難道要餓死我等不成?”府外呼嘯聲如雷震,嚇得眾人相顧駭然。

“撫軍,你趕快避一避吧!外面這些驕兵悍將,氣勢洶洶,來者不善啊!”早有幕僚親衛勸說道。

“不,我不走,我還要出去見見他們!“王楫聞言不由笑道。

“本官素來執法如山,清廉如水,這錢財究竟哪裡去了,我倒也想問上一問!”

“撫軍!”

“不必再說,吾意已決!”王楫聞言彈了彈官袍,正了正衣冠。

隨即起身拉開了府門,大聲喝道:“本官便是朝廷所任右僉都御史兼巡撫寧夏地方贊理軍務王楫,素來清廉如水,身無餘財。”

“你們究竟短缺了多少糧餉,可如數報來。待我查驗以後,定然上報朝廷如數發放!”

“大夥不要信這鳥人的,等他喘過這口氣來,定然調來大軍圍剿,我等死無葬身之地!”王楫話音剛落,早有人大聲呼喊道。

“自古以來,大明士卒討餉者,能有幾多好下場?”

眾人一聽,不由一愣,頓時衝將上來,不論貴賤老少,一通砍殺。

可憐那王楫一身幹才,十停不曾發揮出一停,早被人砍成數段,倒在了血泊裡。

“造反啦,造反啦!”府中官吏早已經嚇傻了,連忙拔腿就跑,結果剛跑出三五步,早被人追上一刀兩段。

等到張順率領六千騎兵渡過黃河,抵達寧夏城中的時候,城中的叛亂還在繼續。

亂兵和百姓之間,官兵和亂兵之間,猶在互相殘殺,屍體堆積在街道旁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這......這究竟怎麼回事?”大家原本編好了詐城的計劃,結果根本就用不著了。

“俞沖霄、左光先,你倆各率一千精騎從南二門入城;李自成、張天琳,你倆各率一千精騎從北二門入城。”張順反應比其他人快多了,見狀不由大喜。

天與弗取,反受其咎!

他不由大聲下令道:“高桂英、王奇瑛,你倆各率領麾下人馬,隨我由東門入城。”

“使百姓各居其家,士卒各居其營,有膽敢不從,到處鼓譟者,能捉則捉之,不能捉則斬之!”

“但凡有胡亂殺入、侵擾百姓者殺無赦!”

“務必儘快恢復寧夏城秩序,不得有誤!”

原來這寧夏鎮在昔日“哱拜之亂”之時,此城為叛軍所據。

叛兵不僅在城中燒殺掠搶,還為了引蒙古諸部來援,不惜盡收城中財貨、婦人獻給諸部。

而平叛官兵為了儘快結束戰場,也引水攻城,更是毀壞了大量農田,以至於寧夏鎮愈發衰敗。

其後遼東、延綏戰事一起,朝廷財政更是雪上加霜,這“不甚重要”的寧夏鎮不由更加欠餉嚴重。

原本歷史上,當在崇禎九年二月青黃不接的時候,士卒鬧餉生變,殺死時任寧夏巡撫的王楫。

只是由於張順率領義軍連破官兵,又佔據了西安府。

以至於寧夏鎮更加入不敷出,不等崇禎九年,士卒便飢餓難捱。

剛巧祖大弼那廝耍了一個心眼,導致萬餘精兵徘徊在外,寧夏城裡飢兵更是有恃無恐,才有今日之亂。

正是有這許多因素疊加在一起,張順這才得以輕取寧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