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趕到鎮守府的時候,張順正和左光先、趙光遠以及榆林其他將門正在那裡談的火熱。

“哎,俞總鎮到了,快,就等你了!”張順一看俞沖霄安排好張伯鯨,不由招呼道。

“一會兒就上酒席了,怎生耽擱這許久?”

“啊?前朝張撫軍剛剛醒了,方才和他打了聲招呼!”俞沖霄一看張順如此熱情,頓時心裡暖洋洋的。

前朝?好傢伙,你可真會說話!

張順樂的合不攏嘴,不由一把把俞沖霄拉到身邊,又朝門外喊道:“既然張撫軍也醒了,你們趕快把他接過來吃酒!”

不多時,好容易張伯鯨拉著了一張長臉趕了過來。

他見了張順,不由高視闊步的一拱手道:“舜王殿下,本官乃大明......”

“哈哈,張撫軍來這邊坐!”張順看他這神情好像要壞自己好事兒,不由連忙打斷道,“今日只有主客,沒有尊卑,只談私事,不涉公幹!”

在座除了張順以外,多數本是武將出身。

這些人舉止粗俗,又貪杯好酒,見張伯鯨一到,可以開席了。

他們不由紛紛鼓譟道:“好,舜王說的好,來老哥先敬舜王一個!”

說著就有人端起大碗滿上,把張伯鯨當場擠到一邊,向張順敬了過去。

這妮瑪......張伯鯨不由恨的牙癢癢的,卻無可奈何。

不意有人扯了扯他,張伯鯨扭頭一看,來人居然是原大明五省總督洪承疇。

“哼,無恥之徒!”張伯鯨冷哼一聲,拂袖就走。

“哎?這位老弟,大家都就座了,你怎生還站著?”不意有一個身著破破爛爛的老道士又上前扯著他,笑嘻嘻問道。

張伯鯨見他像個面善的,不由收了脾氣,兀自尋了一處偏僻之處坐了,自顧酌了一杯酒。

他這才苦笑道:“老先生有所不知,主人家這裡看似高朋滿座,實則都是鮮廉寡恥之徒!”

這我如何不知?這不都是我害的嗎?

“張道士”嘿嘿一笑,不由反問道:“那這......你豈不是把自個也罵進去了?”

“沒錯,我也該罵!”張伯鯨聞言差點都要哭了,“你說好端端的一個雄鎮堅城,裡面有三萬精兵防守,怎麼就這樣輕易丟了呢?”

“我張伯鯨書香門第,忠心耿耿,如今又落了一個‘從賊’的惡名......”

“好了,凡事都看開點!”“張道士”聞言忍住笑意,勸說道,“這木已成舟,即便是尋死膩活也無濟於事!”

“老弟何不將錯就錯,藉機尋些好處?”

“好處?什麼好處!”張伯鯨不由怒道,“我堂堂正人君子,豈是錢帛財貨所能收買......”

“停停停停!”“張道士”不由啄了一口酒,笑道,“你這個,怎麼動不動就非黑即白,非對即錯?”

“如今你這名節算是毀了,可是也不是沒有挽救的辦法嘛!”

“哦?什麼辦法?”張伯鯨心思又活泛了起來。

“有句話叫做‘為民請命,順應天意’!”“張道士”嘿嘿一笑道,“偌大個榆林城,果無人耶?”

“雖此城被義軍圍困良久,實則兵不血刃而降!”

“此非一人之力歟?此乃天意也!”

“大丈夫乘時而起,乖時而亡,蓋人不能勝天!”

“如今大明自失其德,人心思變,故而雖有千軍萬馬,忠臣名將而不能守一城,大勢所趨也!”

“順之者昌,逆之則亡。”

“故而周為商臣,伐紂而不為逆;惡來護主,身死而不為忠。”

“蓋忠義之道,小於天地之德。”

“老弟享祖宗蔭庇,不知不覺之間順天應民,又有何可嘆息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