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繁瑣的禮節一步步叩拜完畢,那洪承疇也並不起身,反倒以頭搶地,口中低聲高呼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張順這才正式的回應道。

洪承疇這才敢起得身來,一臉壓抑不住的興奮道:“陛下,外面這些人當如何處置?”

起身幕僚長洪承疇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但是過度興奮的心情督促著他不得不再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以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

兩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萬年的妖”,哪裡不知道對方如何心思?

張順這一席話,表面上是談論義軍大略,又何嘗不是在向洪承疇展示一個美好的願景?

張順這種行為就好像前世的老闆去投資人那裡拉投資一般,“你不要看我這塊地兒荒涼偏僻,其實這裡依山傍水,這裡可以開闢一條小溪,那裡可以挖一個人工湖,然後我們準備建立一個高檔的‘碧水山莊’”云云。

高階的資源和高階的人才,一般是看不起你那“仨瓜倆豆”,他們看中的是什麼?

他們看中的是更宏大的未來,看中的是更高的身份地位,看中的是波瀾壯闊的事業!

張順這一番直接把自己最核心的“機密”都抖摟了出來,那洪承疇如何不知他的想法。

“得遇明主,雖九死而猶未悔!”乃是洪承疇如今真實的心情寫照。

君示臣以誠,臣自然當報君以忠!

所以洪承疇那一句“吾皇萬歲萬萬歲”喊得就很靈性了。

如今俺洪亨九也成了自家人,自然這屁股也得挪一挪地方,坐到“自家人”的立場,所以才有了那句“外面人如何處置”云云。

誰是內,誰是外,當然要分清!

張順心下里好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此事不急,當從長計議!”

“如今我等正是用人之際,彼輩與後金又遠隔千里,即便偶有異心,又何足道哉?”

幕僚長洪承疇當然知道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他只不過藉此表態罷了。

見張順心中有數,洪承疇不由又躬身道:“當前形勢雖壞,其實若是舜王下的狠心,臣亦又一樁絕地翻盤之策!”

吃了張順一記“畫大餅”大法,洪承疇明顯如同吃了一鍋“十全大補丸”一般,激發了全部的潛力。

“此話怎講?”張順只道自己已經窮盡了所有手段,沒想到洪承疇這廝還有辦法。

那洪承疇聞言不由走到跟前,低聲道:“若是南陽、河洛不可守,可命其餘各軍齊聚此處。”

“舜王再以接風之名,擺下鴻門宴,把其他義軍頭領一網打盡,盡並其軍!”

“如此,‘順營’本就有甲兵五六萬,若是再加上其他義軍甲兵、丁壯,攏共也有十萬兵馬!以此西向,天下孰人能擋?”

“若此,則秦地可定,天下可安,陛下亦可以登極九五,北卻韃虜,南滅殘明,成萬世之基業,開百代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