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福王府監牢之中,盧象升正在獄中“哼哼哈嘿”的打拳。

這廝年方三十五六,正值壯年,倒是一把子好力氣,只把那拳打的虎虎生威。

只是那跟隨他入獄的掌牧楊陸凱、僕人顧顯兩個人對此習以為常,熟視無睹,以至於他們連馬屁都懶得拍了。

你道為何?

原來只從盧象升、洪承疇幾人被關進監獄之中,至今已經三月有餘。

義軍倒沒虐待他們,反倒好吃好喝的供養著。

剛開始四人還興致勃勃,早睡早起,除卻吃喝之外,或坐而論道,或比劃些拳腳,倒也自得其樂。

只是時間一久了,四人都膩味了。無論做什麼事兒,都興致缺缺,簡直要在這狹小的監獄裡被悶出瘋了。

盧象升打了半天,氣都不帶喘的。只是無人喝彩,也沒甚意思。

他便收了拳,喊道:“洪軍門,別睡了,沒事兒咱倆下盤棋吧!”

“沒興趣!”洪承疇躺在草堆裡懶洋洋的道,“你拳打的再好有什麼用?說不定哪天賊人就衝進來,把咱倆摁住綁了,然後拖到菜市口砍了!”

“砍了也就一了百了了!”盧象升聞言也嘆了口氣,道,“看這樣子,莫不是‘順賊’把咱倆關在這裡,就給忘了?”

“怎麼可能?你一個鄖陽巡撫,我一個五省總督,擱那些白身眼裡,那是天大的官兒!”洪承疇不由強調道。“怎麼可能忘得?”

“那為啥咱們被關了這麼久了,除了每日送些飯食以外,卻無人問津?”盧象升反問道。

“這......”五省總督洪承疇說不出話來了。

“兩位久等了!張某這幾日瑣事纏身,以至於今日才有空拜訪二位!”正當兩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張順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

“哼!”兩人聞聲連忙扭過頭去。

說曹操,曹操到。兩個剛剛在這裡談論“順賊”,結果“順賊”剛巧就出現了。好像我們多想見到他似的,這不是草堆裡扔老頭——丟大人嘛?

吆,還傲嬌呢!

張順笑嘻嘻道:“兩位有所不知,這些日子之所以張某不曾前來,只是離開洛陽東征、南征罷了!”

“東征、南征?”洪承疇和盧象升聞言一愣,不由臉色大變,驚聞道,“湖廣巡撫唐暉和河南巡撫玄默怎麼了?”

但聽其聲線便會,明顯鄖陽巡撫盧象升更關心湖廣巡撫唐暉一些,而五省總督洪承疇更關心河南巡撫玄默一些。

原來盧象升擔任鄖陽巡撫之時,要兵沒兵,要錢沒錢,全靠湖廣巡撫唐暉支援,才勉強支撐下來,對他頗有感激之情。

至於原河南巡撫玄默,雖然他軍政皆中規中矩,好歹聽話堪用。

當初無論是五省總督陳奇瑜還是洪承疇,對他印象都比較好。

張順聞言便知兩人關注點不同,便笑道:“洪先生有所不知,原在你我大戰之時,河南巡撫玄默亦與‘曹營’、‘闖營’、‘獻營’義軍鏖戰,玄默不知兵,為其所破兵敗身死矣!”

“而湖廣巡撫唐暉率領精銳,與我數戰皆北,被我襲取南陽城,屠了唐王系宗室。朝廷震恐,遂被削籍為民,下刑部大獄等待處理!”

“這……這,怎會如此!”洪承疇萬萬沒想到河南巡撫玄默比自己還要慘,直接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