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曾氏氣的滿面通紅。

黃氏、朱氏雖然沒有吱聲,看其所站位置靠近曾氏,也表明了支援她的態度。

原來張順回到南陽和三人溫存片刻之後,便顧不上車馬勞頓,喊來牛金星、蕭擒虎、高桂英等人商議先前“賞賜”之事。

此事本就因蕭擒虎而起,他自然依舊持“悔諾”的主張。

依照他的意思,適當厚賞士卒便是,沒有必要非得花費這許多。

蕭擒虎以前在山中苦日子過慣了,心裡捨不得這些財富。

他猶如小商小販一般,給張順算計道:“諸王府共收繳金銀一百三十二萬兩,良田一萬七千頃,田宅書畫古董等價值不可勝數也。”

“若以此養兵,當不下五萬之眾,豈可輕與人也?”

“此事固我一人之過也,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勞主公費心!若你不願下令,我自向士卒丁壯負荊請罪便是。”

“哎哎哎,蕭將軍何必如此激動?”牛金星這廝兵法學識還不錯,只是品行和幸佞小人無甚區別。

既然張順主張分發田畝、財貨,無論他心中怎麼想,都會以實際行動支援自己主公。

他規勸道:“人無信不立,舜王這般行為正是收買南陽人心之計。人心既服,何愁天下不定?”

其實這倒是牛金星強行解釋了,這個時代雖然有大義、人心的說辭,但是總有點虛妄。

畢竟名聲再好,也不能當飯吃。在義軍面臨著嚴重的軍事威脅前提下,將一切資源投入實實在在的軍事方面,才是正理。

那牛金星又不像張慎言、呂維祺那樣,有幾分理想,能說得出這種話。

他本身就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哪裡會考慮這麼深遠?這不是自己主公執意如此,他不得不找一番說辭,迎合一下罷了。

不過他這麼一說,倒讓張順豁然開朗。

對呀,既然土地改革那麼難,自己何不避重就輕,先在南陽試點分了唐王系諸王府田產?

這樣既能將本地最大的土地佔有者的土地收到手中,又能避免過度刺激其他土地所有者,不失折中之策。

就算哪怕失敗了,也有蕭擒虎率領的義軍作為保障,能夠壓制當地反對勢力的反撲。

自然科學講究實驗,社會科學當然也得講實驗。

拍腦門做決策可以,但是選錯了策略,那是要出人命的。

想到此處,張順便下定決心道:“財貨田畝雖貴,卻不抵人心之貴。言必信,行必果,此取天下之正道也。”

“昔日商鞅城門立木,取信天下,由此變法而強。”

“今我等志在天下,豈能見小利而忘大義哉?”

“我有三策,經略南陽,請諸位為我察之。”

“一曰:攻城略地。如今湖廣巡撫唐暉、河南巡撫傅宗龍既敗,河南無主。我等當派遣大軍,控制南陽治下二州十一縣。”

“二曰:招兵買馬。南陽多山,唐、鄧等地,‘毛葫蘆’不亞於盧氏、嵩縣。我等可以藉機招募數營人馬,以備朝廷大軍。”

“三曰:分田安民。我等沒收唐王系諸府名下田產一萬七千餘頃,若是每戶分田五十畝,足夠三萬四千戶之用。”

“南陽府治下二州十一縣,亦不過三四萬戶,刨除富戶士紳,平民百姓皆足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