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慎言、呂維祺和宋獻策這才明白,原來張順故意把回信往粗鄙處寫去,就是為了麻痺洪太罷了。

張順這廝也是個鬼才,僅僅短短几句話,便把一個狂妄自大、貪財好色、斤斤計較的市井之徒的形象描繪的活靈活現。

張慎言、呂維祺和宋獻策三人哭笑不得,只得依令行事。不多時便在宋獻策歪歪扭扭的字跡之下,一書書信草草的寫就了出來。

張順嫌棄那書信紙張太過齊整,又等到墨跡稍幹,又揉了幾揉,在地上蹭了幾下,方才干休。

那呂維祺彎腰撿了起來,只見那書信早變得不堪入目。他端詳了片刻,不由問道:“金國的落款乃是天命金國汗洪太,不知舜王欲如何落款?”

“不知三位以為如何落款恰當?”張順聞言稍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呂維祺試探自己“稱王建制”的看法來著。

其實從前兩日,張順讓他們三人草擬諸縣官吏名單的時候,他就認識到已經到了建制的時候了。

名不正,則言不順。等到名單確定下來,他要以何名義任命和號令他們,是張順遇到的一個最現實的問題,這是其一。

其二,既然與金國汗洪太這樣的人物書信往來,又當以何種身份交流,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問題。既不能低人一頭,又不能過於囂張。

呂維祺見張順鬆了口氣,便率先應道:“洛陽為天下之中,昔周之故地也,周平王憑之,立國五百餘載。今舜王既據其地,何不效法先賢,自稱周王以示天下?”

周朝周武王定鼎天下的時候,定都鎬京,營建洛邑。等到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犬戎攻破鎬京以後,周平王東遷洛邑,謂之成周,周朝據此又延續了五百餘年。

張慎言聽了不以為然,趁著張順還未應答,連忙勸說道:“舜王既以舜帝為號,念起仁德也。然而舜與順通音,當有所避諱。舜王何不以虞為號,號曰:虞王?”

虞王?我還雞王、鴨王、兔子王呢!呂維祺強忍著吐槽之心,連忙辯駁道:“夏稱後,商稱王,虞朝之時,尚未有王號,豈非不倫不類哉?及至周朝,以王為至高,其王號相當於帝號也。正合舜王低調之心,又尊貴之實。”

不是,稱周王哪裡低調了?這都猖獗到糊到崇禎臉上了。張順連忙阻止了二人的爭吵,扭頭問道:“宋先生又有何看法?”

宋獻策見躲不過了,眼睛滴溜溜一轉,連忙應道:“舜王出身陳州,正乃舜王后裔封地也。老道士覺得無論是虞王,還是周王都有些過了,舜王何不自稱陳王?”

“萬萬不可!”宋獻策話音剛落,那呂維祺何張慎言便齊聲反對道,“宋齊梁陳皆南朝割據之國,此號非大一統之號也,不足表明舜王之志向!”

什麼亂七八糟的?歷史上大統一政權就沒有重複的國號,好吧?

原來三人各藏了一點私心,所擬王號皆與各自地域有關。

張順搖了搖頭,笑道:“豈能務虛名而處實禍?吾自起兵以來,何德何又能以王號而自許?”

“大明有總督、總制、總理諸號,不若擇一而從之,開府建牙,儀同三司,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覺得張順有些過度謙虛,不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