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心中一悸,眼前一黑,便撲倒在臺上。左右親兵見了,連忙將他背了起來,尋了匹戰馬,慌慌張張的扶了上去,向西北方向逃去。

張順本來蹲在高臺之上,不由愣了半晌,才猛然喜極而泣的跳了起來。

他激動的一把抱住了馬英娘,高興的喊道:“我們勝了,我們勝了,義軍贏了!”

馬英娘正在心情沉重的死命的擂著戰鼓,哪成想突然感到身體一輕,便被人抱了起來。

馬英娘心中一驚,正要抽出腰刀給對方一下,這才發現抱著自己之人乃是張順。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義軍大敗官兵了!

馬英娘也不由跟著喜極而泣,她跟著張順高喊了幾聲。突然眼珠一轉,心思一動,便伸手反抱住張順,“吧唧”一下親了張順一口。

張順不由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兩人行為,在如今這個時代是多麼的不合時宜。

張順尷尬的連忙放下了馬英娘,低聲道了聲“對不起”,然後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四處張望了起來。

馬英娘不屑的“呸”了一聲,也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眼觀鼻,鼻觀心起來。不過一張俏臉,早已經羞的通紅。

悟空似有似無的望了張順一眼,心道:“師傅,你光顧著給自家尋婆娘,答應俺老孫的婆娘呢?”

張順這一望不要緊,全場形勢盡收眼底。

那官兵一路向西北逃去,義軍正在死命的追趕。而瀍河對岸曹文詔部不動如山,正在試圖和河對岸交流些什麼,想必是叔侄二人許久不見,敘敘舊罷了。

更有黃守才的水師已經橫在瀍河之中,徹底堵截了曹文詔渡河的可能。

見狀,張順不由大聲呼喊道:“蕭擒虎、李十安、吳先和王一刀留守,打掃戰場。其餘人等,隨我追殺陳奇瑜!不取其首級,祭奠洛陽城外亡靈,我誓不甘休!”

言畢,張順便要帶著悟空等親衛追擊官兵,馬英娘這才大膽的一把扯住他。

她伸手“刺啦”一聲把自己的裡衣扯下來一條,小心翼翼的把張順右臂上的箭傷處包裹嚴實了,低聲安排道:“勸你我也勸不住,只是好歹也要把傷口包紮一下,再上陣不遲!”

張順嘿嘿一笑,也不作聲。其餘親衛有心調侃張順一番,只是想起這廝家中還有三頭大蟲來著,頓時覺得心驚膽戰,哪裡還敢出聲?

那陳奇瑜率領殘兵敗將,一路向函谷新關撤退。只是張順吃了這番大虧,好容易大敗此人,哪肯給他整頓修整的時間?

他只是咬著一直不鬆口,一路上也不知砍殺俘獲了多少陝西健兒。

函谷新關早已廢棄,無險可依。陳奇瑜立足未穩,再度被張順打的大敗。參將劉遷斷後,被張三百一鼓而破,斬殺當場。

隨即,陳奇瑜又逃至新安城下,正要叫城,不曾想新安縣城突然豎起來幾桿大旗,上面分別書寫著“闖王”“闖將”“八大王”和“活曹操”等字號。

原來不知何時,這新安縣城竟然已經被其他義軍佔了。

陳奇瑜欲退走,結果回頭又看到張順率領大軍前來,將他圍堵個結實。

陳奇瑜不由仰天長嘆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如今你尚不容於天,下不容於地,中不容於家鄉父老。陳奇瑜,你何至於此耶?”

隨即,陳奇瑜且戰且退,退至新安縣城南澗河岸邊。陳奇瑜回顧左右,只有副總兵柳國鎮尚在身邊。

陳奇瑜對他說道:“我死以後,切記把我屍首投入河中,以免為賊所辱!汝身為朝廷副總兵,要戰要降,悉聽尊便!”

言畢,陳奇瑜抽出腰中寶劍往自己脖子上一橫。頓時此人兩眼圓睜,直挺挺向滾滾澗河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