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十門大炮,露出黑洞洞的炮口,只看到曹文詔遍體生寒!

這下子莫說強渡瀍河了,哪怕是毫無遮擋的平地,曹文詔也不敢擅自命令士卒衝了過去。

曹文詔久在邊地,比陳奇瑜更能夠理解火炮的可怕。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自言自語道:“這賊子怎麼生有這麼多大炮?”

那總兵睦自強和張全昌聞言望去,頓時也如墜冰窟,同樣手足無措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下子眾人皆遲疑了起來。前面既有瀍河阻攔,又有火炮威脅,哪能輕易渡河呢?

可是,若是不渡,豈不是眼睜睜看著陳奇瑜大敗?到時候,這廝在朝中參上一本,自己三個待罪之人焉能有好?

可是,若要渡河,面臨著如此多火炮的轟擊,豈不是自尋死路?若是要繞道而行,萬一被河對岸官兵認為自己拋棄了他們,當場直接崩潰了怎麼辦?

思來想去,眾人唯有死死的盯著陳奇瑜的中軍大旗,以觀其變。

那陳奇瑜雖然看不到曹文詔、睦自強和張全昌三人正在看著自己方向,可他身為宿將,也終於能夠想到了河對岸曹文詔部的顧慮。

想到這裡,陳奇瑜知道官兵沒有當場崩潰,以屬萬幸。若是再不能抓住稍縱即逝的時機,恐怕自己只能去京師菜市口走那麼一遭了!

河南總督陳奇瑜一咬牙,厲聲下令道:“官兵成敗在此一舉,速速擂鼓衝鋒,號令全軍與賊人拼死一搏!”

官兵陣中的鼓聲響起,原本已經靠近了義軍的官兵繼續向前衝鋒起來,短兵相接的時候來臨了。

隨著義軍和官兵接戰,位於官兵右翼的劉遷部如同一條胳膊一般,輪了一個半圓,狠狠的錘擊在義軍的左翼。

賀錦和賀一龍早看到明白,奈何這兩部騎兵被楊化麟糾纏著走脫不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一鼓作氣!官兵正是氣勢如虹之時,義軍抵擋的頗為艱難。

張順暗自皺了皺眉頭,冷靜的下令道:“命張三百帶領麾下一千“毛葫蘆”前往左翼,與我抵住官兵的進攻!”

張三百遠遠望見了旗幟,連忙率領麾下“毛葫蘆”趕往左翼。張三百部先是一頓箭雨射翻了不少官兵,然後長槍放平,在張三百的帶領下,嗷嗷的衝了上去。

張三百的打法深受石柱土司馬鳳儀兵法影響,習慣以攻為守。這一千“毛葫蘆”本來就是好鬥輕是之輩,在他親自帶頭衝鋒的帶領下,頓時氣勢高昂。

他們組成了兩個錐形陣,如同兩把錐子,狠狠的紮在劉遷部的方陣之中。

劉遷部本就處於氣勢洶洶狀態,結果當面被張三百以強對強,以攻對攻,直接給打懵了。不但進攻受挫,反倒被張三百打的節節敗退。

這些“毛葫蘆”本是張三百親手訓練而成,最為得心應手。之前在永寧縣圍剿京營的時候,只因缺少鎧甲,未能出戰揚威。

後來奪了京營的衣甲之後,這一部人馬也成了僅次於蕭擒虎麾下“孩兒營”的精銳。

將乃軍之膽,張三百本來就膽大如斗,最喜好“摧鋒於正銳,奪氣於正盛”。

官兵劉遷部進攻受挫,好在人數是義軍的兩倍,才堪堪抵住張三百的進攻。

那陳奇瑜站在中軍高臺上一望,頓知不好。他心中自知正面副總兵柳國鎮部雖有三千,卻被義軍火炮打崩了一角,如今士氣低落不說,恐怕人數亦不足兩千之數。

若是官兵遲遲不能在義軍左翼取得進展,隨時隨地柳國鎮部都有可能當場崩潰。

想到此處,陳奇瑜不由閉上眼睛思量了片刻,聲音有幾分低沉的喊道:“命令賀人龍捨棄支援楊化麟,直接攻擊賊人左翼,不惜一切代價,打崩敵人,否則提頭來見!”

原本那賀人龍已經趕到賀錦和賀一龍附近,義軍騎兵頓時壓力大增。只是誰曾想陳奇瑜突然命令一變,賀人龍只得棄了賀錦、賀一龍,轉身向張三百部攻去。

賀人龍一動,張順不由嘆了口氣,對左右說道:“今天,咱們也要搏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