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盧三爺聞言目瞪口呆,無法反駁,只是惱怒:這事兒又與我何干,為何非要壞了我的名頭,做下此事?

不過,他見張順兇殘的緊,一時間也不敢辯駁。

張順知他不服,便笑道:“老伯你是個生意人,要知道天大的規矩,也得依靠武力來保證。”

“如今我既然做了這山寨之主,你那三川集便歸我保護,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盧三爺的三川集原本還真是被抱犢寨保護,這也是盧三爺失去陳淘金以後,惱羞成怒的原因之一。

此地窮山惡水,自古以來多出刁民。豫西毛葫蘆,纏頭裹腦,殺人為業。後世更曾經是土匪的天堂,便知此地治安如何。若非那陳淘金在此,他盧三爺的三川集早就被人劫了掠了,甚至洗了屠了!他盧三爺哪還有今日?

盧三爺聞言不由眼前一亮,這一路山賊又奸又詐,還心狠手辣,端的是一等一的合作物件。

想到此處,盧三爺試探性的問道:“若是如此,不知山寨要抽提幾成?”

“以往陳淘金抽提幾成?”張順反問道。

“陳賊兇悍,抽提兩成利潤!”盧三爺連忙伸出兩根手指頭道。

張順反口便說道:“你這老爺子也不實在,欺我年輕,還想糊弄我等。真是要錢不要命之人,我也不多要你的,只需三成就行!”

盧三爺聞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只得勉強應了。其實他心中早就樂開了花,之前陳淘金手黑,一下子提了五成利潤。如今自己多賺了兩成利潤,已是萬幸。

張順哪裡不知道這廝肯定賺了便宜,不過他也不想逼迫過甚。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自己初來乍到,還要依靠這些人給自己捧場。

張順於是便把這盧三爺請到寨中,分別落座以後,上了茶水,才問道:“盧三爺有禮了,晚輩初來乍到,不知此地情形如何,還請盧三爺多多賜教。”

那盧三爺連道不敢,捋了捋鬍子才施施然說道:“我盧氏山多人少,地狹田稀,多金銀銅鐵,多山珍皮毛,唯少五穀雜糧!”

“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本地少食,又多獵戶,民眾自然是兇悍難制。本地難制者,不過‘兩頭一賊’而已。”

“所謂‘兩頭’,便是礦頭和莊頭,所謂‘一賊’,便是山賊。這礦頭常佔據一處礦產,或鐵礦、或銅礦、或金銀礦。他們聚眾數百至數千不等,一來採礦需要勞力,二來怕其他礦徒偷盜劫掠,三來怕官府圍剿搶奪。是以各備武器,長槍大矢,頗為兇悍。”

“而莊頭則是縣中大戶,擁田前傾,佃戶數百千戶,每戶出丁一人,農忙則耕種,農閒則操練。輕則抗稅,重則械鬥,爭水奪田。其餘百姓為其所迫,不能安身。有點乾脆棄了產業,入山為盜,有的則乾脆養盜賊以為‘護身符’。故而本地山匪盜賊,常與山下百姓有故。每年百姓如同夏秋二糧一般,依照官府例向山寨納稅,而山寨則保證村莊不遭其他匪徒劫掠。”

“只是山匪盜賊,哪有什麼仁義之輩?常常有人壞了規矩,鬧得附近百姓家破人亡,不得不搬遷他處!”

張順聞言也不由開啟眼界,他自山西而來,本道山西澤潞之地已經是極慘之處,不曾想這豫西之地惡劣更勝山西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