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守才也不是坐以待斃之輩,更不是言行不一之徒,既然答應了趙鯉子,無論如何也要拼命去做。

他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得強令其餘舟子、漁夫用船槳等物拍打河面,擊碎何冰,勉強繼續前行。

這邊趙鯉子、黃守才歷經千辛萬苦,排除千難萬險;那邊張順、趙魚頭和其餘諸軍也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那趙魚頭和陳經之都是能觀天象之輩,他們見趙鯉子走後,天氣驟暖,便猜測到這幾日天氣便會轉寒。

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天氣轉寒以後,黃河卻結了個不薄不厚的冰面。這冰面的薄厚正好阻止了船舶的行駛,卻恰恰不足承載人馬渡河。

張順眼見三日之約將至,而官兵又蠢蠢欲動,也不由大為焦慮。此計本是趙魚頭所出,其他人也多有抱怨。

那趙魚頭連忙站起來表示道:“眾位不必驚慌失措,舜王自有天命在身。如果明天夜裡黃河冰面仍不能渡人,我老魚頭甘願受軍法處置!”

張順聞言一驚,正待要勸,卻不曾想那趙魚頭絲毫不懼,反而笑道:“我老魚頭的命是命,義軍這千軍萬馬的命就不是命嗎?”。

張順知曉這趙魚頭是在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萬一到時候自己失約了,他已經準備用自己的性命承擔這次責任。

張順勸了又勸,趙魚頭也依舊沒有改口,張順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得由他去了。不過,他心中卻不停的祈禱,希望天氣能冷一些、更冷一些!

雖然張順只和其他義軍統領約定了短短三日,如今他卻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度日如年。

特別當時“闖王”抓到了官兵的一個信使,才得知官兵最近緩攻的原因。

原來這官兵對義軍的合圍已經基本完成,垣曲縣看似存在的缺口,也只是官兵“圍三闕一”的計謀罷了。他們只是在等待京師派了的監軍太監楊進朝趕來,以便他獨攬如此大功而已。

如今楊進朝日夜兼程已經趕到,只需整頓一兩日,便能對義軍發起最終進攻。若是義軍在這渡河的緊要關頭,再有所遲緩,恐怕便就會遭到全軍覆沒的下場。

張順原本就對這段歷史不甚熟悉,更何況就算張順能夠牢記在心,如今歷史上的細節也已經被他攪合的亂七八糟。

只是為了安眾人之心,張順還不得不強忍著不安,反過來安撫外面的義軍,屋裡的妻妾。

當天夜裡,張順端坐在軍營,強作鎮定,卻也不敢休息。他只能時不時詢問義軍派遣出去斥候的動向,詢問是否有新情報,詢問是否有斥候失去聯絡,依此判斷官兵的動向。

至於渡河之事,非人力所能為,他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只是到了這時候,其他義軍統領卻是等不及了,他們一起趕來向張順問詢渡河之時。

張順深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道理,便強笑道:“此時已成,還請諸位子時收拾物件,只待寅時出發渡河!”藉此又拖延了半宿。

諸將聞言大喜,只道張順胸有成竹,他們便連忙連夜收拾物品,準備出發。

只是這兩日天氣轉寒,狂風大起,很多義軍士卒、家屬連夜準備出發之時,皆被凍得瑟瑟發抖、面色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