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城內的各大藥房外,此時都或多或少的蹲著一兩個農戶打扮的男子,如果陳月在此地,恐怕就能明白,他們這是在監視藥房。

畢竟對於大周的百姓們而言,止血藥這種東西,沒有誰會在家屯的,而與此同時,城內的馬車行也被另一批官兵詢問今日是否有搭載前往山河縣的,得知剛剛走了一輛,便連忙騎馬追趕去。

“東家,這又發生啥了啊?”

“我哪知道,左右不過是那些當官的人的事,咱們只管顧好自己就是!”

“那什麼,東家,下個月能不能漲些月錢啊……你瞧這城裡東西這幾個月漲得太快了,再不漲月錢,我這家裡都吃不上飯了。”

被稱為東家的人深深嘆氣,昨晚上他媳婦兒也在說這事兒,這入冬才幾個月啊,城裡的炭恨不得漲到去年的一倍了,連他們這般的殷實戶都將家中的炭盆給減了不少,更別說店裡夥計們了。

“知道了知道了,下個月發月錢的時候,給你們加兩百文,對了,明日你叫兩人,咱們去隔壁省城走一趟,這武侯的炭也太貴了,你們去拉一車回來,咱們自個兒用。”

“東家!東家大善!”

“臭小子!善啥善,你們是高興了,我回家可就慘了!”

——

這一幕發生在各個店鋪,工坊之內,只不過那些東家可不像車馬行的東家一般好說話。

陳月坐在家中,等待王百年他爹甦醒的同時,也第一次詢問牛芳關於物價的問題。

“價格?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這炭錢是實打實的漲了,才入冬那會兒買一筐的錢,這幾天只能買半框多一點,什麼蘿蔔玉米麵,油也都漲了不少。”

每天待在家中,讀書識字,宅得不亦樂乎的陳月第一次聽見外面物價飛漲的訊息,坐直了身子問道:

“娘,你咋不早點告訴我啊?”

牛芳也愣了,有些委屈的看了陳月一眼道:

“告訴你這幹啥啊,你又不出門買菜的,再說了,娘這不也是第一次在武侯過冬,我瞅著那賣炭的生意老好了,我還以為武侯冬天的價格就是這樣,越冷越貴呢!”

聽到這話,陳月也無話可說,沒法子,牛芳說的也對,更何況,就算是自己提前發現物價漲得不像話,又能夠幹啥呢?左右是不會猜到有人弄假銀子出來這事的。

就在陳月和牛芳相坐無言的時候,董瑞在門外,瞧著裡面兩位面對面不說話的女子道:

“大姨,小月姐,王伯伯醒了,百年讓我來告訴你們一聲。”

陳月聽到這個訊息,立即起身走去前院客房。

此時的客房內,一向聒噪的王百年意外的沒有吭聲,只是沉默的坐在一旁,大概是沒想明白,他爹這麼個唯利是圖的,咋會拼命將這些假銀子給帶回來。

大不了,他爹就裝傻去錢莊裡將這些假銀子給存進去,拿著銀票回來收糧食豈不是還可以大賺一筆?

王百年不理解。

“吱呀……”

房門被從外開啟,陳月以及身後的牛芳,甘順先生三人前後腳走進了屋裡來。

門外的風一吹,房裡好不容易靠炭盆暖和了幾分的溫度,又快速的降了下去。

好在董瑞進門時,將門給關上了,否則王百年都覺得鼻涕又要流下來了。

“王伯伯。”

王大虎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咧嘴笑了。

“小月,牛大妹子,甘順先生,是我王大虎拖累你們了,只是,咳咳。”王大虎說著話,忍不住咳嗽兩聲,王百年嘆口氣,將一旁的軟枕塞到他爹頭下,免得讓他再次被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