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對面的迎親隊伍,陳月這邊一對比,倒是顯得有些單薄,全部人數加起來,也不過二十人,沒法子,誰讓陳爹家沒什麼親戚,而牛芳家能夠來的也就是那家中的幾位哥哥嫂嫂和牛老頭牛老太了。

加起來,自己這邊迎親的親人估摸著也就有個十人不到。

再看看對面,那烏泱泱一片騎著駿馬的公子哥們,此時都騎在馬上似笑非笑,在聽見打頭的新郎官那句話後,更是笑哈哈成一片。

擺明了,這是來搶親的。

陳月騎著矮腳馬,想要上前去,卻被軒轅浩給拉住了衣角,

“小月後退一些,不要傷到了。”

說完,騎著胯下駿馬走到最前面,停在了那口出狂言身著喜服的浪蕩子前。

“鄙人山河縣軒轅浩,今日好友大喜之日,還望各位行個方便,有什麼事,大家下來慢慢聊,就不要耽擱了小兩口的吉時。”

山河縣軒轅家,已經為皇宮供應了二十多年的宮燈,大大小小也算的上在商人中有頭有臉的家族了,在這襄省,雖不能算是橫著走,那也是沒人敢折辱的,軒轅浩本以為報上了名號,對面怎麼也得給幾分薄面,讓開來。

卻看見對面那同樣穿著喜服的男人,當下只用手挖了挖耳朵,掏出一朵耳屎來,屈指一彈,向軒轅浩所在的地方彈來。

獰笑道:

“軒轅浩?什麼玩意兒?不就是那考了十年也沒考上個秀才的廢物嗎?就憑你?想用軒轅家這塊招牌?還是繼續在你娘懷裡吃奶吧你!”

此話一出,男子身後的公子哥們都笑彎了腰,不過他們也是知道輕重,這山河縣軒轅家,這位近些年勢頭堪比白家的南家庶出公子哥可以笑話,他們這些依附於南家的小門小戶的可是笑話不得,也就只能哄抬哄抬氣氛,笑笑而已。

這讓今日前來的南康有些不滿,父親讓他搶那兄長棄而不娶的母豬,他已是憋了火氣,可想到父親承諾的,搶回家後便給他三間旺鋪打理,就還是召集了一幫平日裡捧他的狐朋狗友來了。

本想著直接在木匠坊就先一步將新娘子給迎走,讓那後來的陳家小子吃屁,可沒想到這陳家人腦子有包,天還沒亮就出門迎親,硬是讓他給搶先將人給接走了,

當下也只好做出這半路上劫親的事兒來,

再瞧見那自報家門想要息事寧人的軒轅家傻子小公子,當下更是氣惱,我南家如今可是風頭即將趕超那白家,你個小縣城的軒轅次子敢和我要面子?

眼瞧著迎親隊伍之中,家族勢力最大的軒轅浩上去沒說兩句話,就被那當頭之人嘲笑,隨著那對面’新郎官‘手一揮,對面的迎親隊就將陳月他們所包圍,而附近原本要走路,亦或者是坐牛車去上工的人群,瞧見這似乎是搶親的隊伍,也連忙掉頭從別的巷道走,至於看熱鬧?

那是有錢人才有功夫去做的,他們平頭老百姓,若是上工遲了,東家免不得要剋扣些工錢,划不來。

可雖是不能駐留觀看,卻也擋不住他們上工途中相互交流一番這大事情,於是,坐在家中等著迎親隊伍歸來的牛芳,便得知了自家兒子的迎親隊,被武侯城內近年風頭正盛的南家公子南康給攔下了。

而此時,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何兒媳的孃家遲遲不肯明說那退婚富商到底是何人,牛芳不會知道,原本倒是有三名地痞想要將那富商之名給點出,可還沒等他們說到正題,就被陳月給一盆汙水氣暈了過去。

“牛芳啊,這未過門的兒媳被堵在路上,這可咋弄啊?”牛老太坐在堂屋裡的椅子上,身上穿著牛芳特意買來的喜慶衣裳,憂心忡忡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兒。

牛芳沒有吭聲,倒是陳數說話了,

“娘,咱們必定得將兒媳迎進門來,要是大壯就這麼把媳婦兒讓出去了,別說牛芳不會讓他進門,我也要打斷他的腿,大丈夫男子漢,不說頂天立地,保護妻兒,那是應盡的本分,今兒咱們就在這等,要是那什麼公子哥能夠當著大壯的面擄走他的媳婦兒,那就是他孬!”

——

陳壯一開始沒有搞清楚,只以為是兩家迎親的剛好撞見了,只是在那對面身著喜服的公子哥開口後,便明白了,這位是來搶親的。

陳壯牽著馬,回頭想讓馬上的木珠自己拿著韁繩,他去將對面的王八蛋給揍一頓,可還沒等他說出口,馬上坐著的木珠先開口了:

“呆子,武侯城內禁止打鬥,若是違者,衙門二十大板伺候,無人能夠例外,你也別去動手,咱們就在這耗著,等咱們武侯城內的人都看看熱鬧,你別擔心,今日我就是自刎在這裡,也不會跟他走的。”

陳壯聽見前面的話,還有幾分憋氣,可在聽見木珠說自刎,頓時嚇得連忙搖頭道:“珠珠,你別說這樣的話,我聽見害怕,我大壯沒本事,不過你放心,雖然咱們武侯城不準打鬥,但我今天背,也要把你背到咱們的新房去。”

木珠聽了這話,笑了,彎下腰去親了一口陳壯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