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如此!”陳書一臉恍然大悟,再看向自己所寫的猜測,不禁反思,為何自己想法總是不夠大膽?

“阿月姐姐你真聰明。”董瑞不放過一切可以讚揚陳月的機會道。

甘順被董瑞這傢伙給逗樂了,他方才可是瞧見這孩子第二行就寫了抄家二字,此時卻悄無聲息的將那行字給用墨汁蓋住了。

不過,心中對陳月對朝政的敏銳直覺十分高興。

當下點點頭肯定道:

“為師也是這般猜測,只是,就不知是由何人來做此事了,畢竟,武侯的知州剛剛調走,那知府也被朝廷記過,更何況,這南府近幾年來,生意一度超過白家,更是瘋狂擴張,其家底,怕是與那之前傳聞牢房下被運走的十萬兩白銀不相上下。”

陳月狡黠一笑,接著笑道:

“還有那南家手中的鋪子,看來要先恭喜白師兄了,可以趁機低價入手不少價錢合適的了。”

甘順搖搖頭,

“小月,你忽略了一點,這南家你認為他為何能夠在短短几年內崛起?甚至叫板白家?你覺得白家一開始沒有機會將他壓下嗎?”

頓了頓,甘順環視一圈,瞧見大家雙眸中透出的迷茫,罕見的擺出嚴肅神情道:

“因為朝廷不喜歡一家獨大,不管你是依附於哪位高官或是皇親國戚,都不行,因為,大周最大的人,皇上不喜歡,他最喜歡的就是,平衡之術,最好是兩家相差無幾,甚至還是死對頭。”

陳月猛然看向師父,忙低聲問道:

“所以,不論是白家還是南家,其中一家勢必要成為朝廷的錢袋子?”

甘順微微搖頭:“是隻可能是南家。”

“師父,為何?”

“白家白北這人你們沒有見過,滑頭得很,但他有一點,他愛大周,他愛襄省,他愛這片土地,所以,只要他沒有過線,朝廷會願意養著這隻會下金蛋的老母雞。”

在場幾人都有些沉默,其中王百年最甚。

他爹這些年來走南闖北,從大商隊的手下分得一些零碎,也算是養活了一家人,甚至是綽綽有餘,但他爹去總是期待他走讀書的路子,哪怕是費勁錢財做一名小師爺,也心甘情願。

他一直不能理解,認為是他爹想要官商勾結好辦事,心中一直不太願意,甚至早早選定了要抱陳書的大腿,他爹也欣然同意。

只是,今日甘順先生一席話,讓他一直逃避的現實展現在面前。

官商,官商,官在前,商在後,他爹每年一日不落的送給鎮上小官吏的錢財,加在一起,怕是比如今的身家還要多,可不送行嗎?

不送不行,你送,人家看在細水長流的份上,不對你動手,若是你不送,就少不得幹些殺雞取卵的勾當了。

而這之中,唯一的出路便是他考過鄉試,成為舉人,這才能夠讓那些窩在鎮上的小官吏不敢再伸手。

陳月看著王百年那平日總是笑著的臉龐第一次出現了掙扎的神情,轉念一想,倒是能夠明白他的掙扎之處。

王百年的性子跳躍,活潑,往日裡讀書寫文,也不過是害怕寂寞,為了能和陳書待在一起罷了,

但,人總是要成長的,你終將明白,父母會老去,你總有一天需要接過扁擔,挑起家中的責任來。

甘順看向那掙扎後露出堅韌神情的王百年,暗自點頭,這孩子的天賦極高,若是一輩子甘心做陳書的下手,可惜了。

如今想明白了,就好。

董瑞嘴角微微上揚,想明白了就好,死胖子早早考完就走,不要佔據小月姐的目光。

倒是陳月看向師父問道:

“那,師父,那這些查抄的鋪子,莊子,作坊,會到誰的手中呢?沒有白家,誰能吃得下呢?”

“大機率會是除去白家外的三家瓜分,白北這傢伙是絕不會出手的,不過為了吃下大頭,這三家怕是會急於脫手一些他們認為雞肋的小產業,你倒是可以讓你嫂子去試著吃兩個小鋪面,過上一年半載,待那三家緩過勁來,再賣出去,如此一來,賺個千八百兩的,應是不成問題。”

此話一出,陳月瞧師父的目光都變了,連忙走到甘順身後,小心的敲打著他的肩膀,感慨道:

“師父,您可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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