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到十日,縣城內的各大客棧一房難求,略有實力的人家便出手租上一年的房,至於那沒錢的書生便只得借宿親戚家中,若是無親戚便借宿於縣城外的農家或者是破廟了。

大周平日裡的宵禁時間是晚上十點,過了十點後,在街道上游蕩的人都會被盤查一遍,若是沒問題的就將其送出城外,若有問題,就抓回來衙門審問。

只是,

如今臨近院試,那些書生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一個個的非要在酒樓之中吟詩作賦,甚至高興之處,還要彈冠相慶。

這到了宵禁時間,店家們不好驅趕這些書生,誰知道里面有沒有未來的布衣宰相呢?

這項差事,就落到了往日尋街的小捕快身上。

“師父啊,這些喝得爛醉如泥的書生裡面,真的會有未來的宰相大人嗎?”小捕快看著那些在酒樓裡面放浪形骸的那群人不禁疑惑的問向身旁的老捕快。

老捕快先是沉思一番,後小心道:

“有沒有咱們不曉得,不過若是不完成今日的差事,咱們這個月的俸祿可就得扣錢了。”

小捕快一聽扣錢,面露苦色。

“再扣,連房子都住不起了,哎,看來這酒樓裡頭肯定沒有未來的宰相。”

小捕快說完,和師父兩人相視一笑,

再高的朝堂,與他們何關?

他們只求這月的俸祿能夠餬口,足矣。

陳家,

眼瞧著這院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周圍街坊們也都知道這新來的吃食鋪子家有一名考生,自搬來後,就不曾見到過。

倒不是陳書不願意出門,而是陳月放眼望去,那些一天到晚在勾欄瓦肆吟詩作賦,在酒樓喝得解衣相向的考生,看上去各個都是詩人詩聖,但再仔細一瞧,那些流傳出來的詩詞,總是讓人覺得詞不達意,倒像是生搬硬套的一樣。

這裡頭的水,不淺,

至少,人家一個個的要揚名立萬,總不好拉踩身邊好友,那公子哥們,他們也不敢去招惹,算了算去,像陳書這般,小地方出來,在家鄉也沒有造勢出什麼名聲,看著也沒有達官顯貴的親戚的,可不就是這些人眼中的好踏板了。

牛芳對於家中孩子們的事情一概不去管,管啥啊,人看過的書裡知識比你活幾十年悟出的都多。

至於陳壯,在牛芳託人帶回口信後,他也託人回話,

只說是師父的師弟找來,讓去省城鋪子幫忙,收到口信的時候,估摸著他們已經到省城了,那師弟所開的木匠鋪子名為——木匠坊。

還有件事,

就是那所謂在大年三十那晚受傷了,在軒轅府上養傷的軒轅浩了。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翻出,那曾經盛極一時的十大才女之一的紅鳶竟是甘順的弟子後,便開始雷打不動的早中晚三次請安,就求甘順能夠收他做弟子,教導學問。

甚至只要一見到甘順的面,就開始背誦紅鳶曾經被評為最佳十作的詩詞,搞得甘順先生連找個沒人的地方暢快的放個響屁都不敢了。

要是正放著,被那小子給碰個正著,是收他做徒弟還是不收?

牛芳一開始還不知道該拿這有錢公子哥怎麼辦,畢竟是給了五百兩銀票的大善人,還特意跑去買了二兩茶葉回來,遇見了就給沏上一杯。

只是每次沏的時候那茶葉都是單薄得蓋不住茶杯底,畢竟這茶葉也挺貴的。

陳月再一次瞧見軒轅浩對著甘順彎腰作揖後,靠在門邊嘴角微微上翹問道:

“浩大哥,你為何想當先生的學生?”

軒轅浩苦笑一聲,眼神裡有些脆弱的味道,

“省內先生們都多少聽過我的傳聞,無一不敢讓我登門,擔心我敗壞了他們的名聲,只剩下甘先生,雖沒有同意,但至少,讓我登門了。”

陳月噗嗤笑了出聲,眼帶笑意道:

“浩大哥,你是想要先生學生這個名頭,還是想要先生教導的知識?”

軒轅浩理所當然道:

“自然是先生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