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下雪(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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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妹子,沒想到那饅頭攤是你們開的,早知道,我就應該多去捧場才是,至於你說的介紹一位秀才寫推薦信,我老張還是有幾分薄面,只是,能夠為陌生人寫推薦信的秀才,大機率名聲不會太好,若是有辦法,還是書院的夫子最好。”
彩繩記掌櫃的和牛芳坐在堂屋裡,他一邊將茶緩緩倒入牛芳面前的杯中說著。
牛芳雙手捧著著茶杯,看著窗外的連綿小雨,
“要是有辦法,我也就不來張這個口了,那書院的夫子的推薦信,代價太大了,我們家,承受不住。”
老張上半身前探,懸在茶桌上,輕聲問,
“是否是錢財的問題?我老張也聽說那書院的夫子是個愛財如命的,早幾年還將家中女兒打著才女的名頭,想將其嫁入縣長老爺家做兒媳,那家的兒子啊,早年發熱,燒壞了頭,說話像是四五歲的小兒一樣,好在,那縣長老爺沒看上,也算是那小姑娘的運氣好。”
牛芳頭一次聽有關縣長的八卦,一時間心中有些好奇那縣長兒子,又對那夫子女兒的遭遇不知道該如何看待。
只是雙手捧著茶杯,愣愣神,輕嘆一口氣,
“張掌櫃的,倒不是錢財,而是,夫子希望我兒能夠在明年院試之前和他女兒成婚。”
張掌櫃的聽後,不由得將頭探得離牛芳更近了,
“看樣子,你兒子一定非常聰慧,否則那夫子不會如此逼你,他這是想趁著院試前,把你兒子這個學生給納為己有啊!”
張胖子說完後,想到了自己那隻小了兩歲的呆頭兒子,開始琢磨起了和牛芳攀親家的想法,他雖是個掌櫃的,但那也只是替東家的做活的,若是自己的兒媳兄長是個秀才,那,就算是將來他兒子接不了班,起碼也能靠著他的財產,過的下去。
不過,
張掌櫃的遠遠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小姑娘,她顯然是聽見了方才他們兩人的對話,可是面上卻絲毫不顯,背脊挺直的坐著,就像,就像那東家的小姐一樣,這樣的女孩,自己那傻兒子,怕是別人看不上的。
心中一邊可惜,張掌櫃的一邊對牛芳更加熱情了。
“那我今日便給那秀才寫信,走得快的話,過個五六天應該就有訊息了,牛妹子你別擔心,你那饅頭還賣嗎?我想提前訂個明早的三十個饅頭,我們鋪子裡的小夥子們可是天天唸叨,這次就讓他們吃個飽!”
兩人一番推脫,一個要便宜賣,一個說便宜賣了,心裡不安,都是辛苦錢,最後,還是按照四十五文,贈送兩個饅頭劃下句號。
走出彩繩記,那連綿的細雨還在下著,路上已經因為長時間的下雨而出現了積水,牛芳皺著眉頭牽著陳月往回走。
這布鞋禁不得水,一下雨就得洗鞋,而且這冬天氣候寒冷,洗了的鞋怎麼也晾不幹,所以牛芳格外的不喜歡下雨天。
陳月倒是沒什麼感覺,裹著系統出品的棉服,整個人暖洋洋的,方才在那堂屋裡,烤著炭盆,她都快舒服得睡著了。
或許等到推薦信的事情完結了,她就早點將蛋糕的生意做出來,當然了,不是在鎮上,至少也應該去縣城,鎮上的消費能力就這麼多,人也少,一天估計賣不到一個蛋糕,那可支援不了她想將窗戶開著燒木炭的想法。
回到家中,小雨依舊在下著,牛芳讓小月將衣裳脫下來放在廚房烘烤,卻發現小月的衣裳竟然一點雨水都沒有沾上,驚訝之餘,開始唸叨陳爹區別對待,給女兒的傘比自己那把大。
家中又回到了吵吵嚷嚷的生活,唯一的變化,那就是白日裡多了陳書給陳月作伴。
牛芳和陳爹兩人足夠應付如今的饅頭攤生意,雖然流言已經沒有人相信,但每日所售賣的饅頭卻也只有一百多個,不到兩百,甘老三安慰陳數,等明年院試完了,陳書考上童生,一切就好了。
顯然,陳書他也是這樣想的,最近都將自己給關在臥房之中,那微弱的讀書聲從早到晚,幾乎不曾停歇,陳月擦桌子時有,掃落葉時有,甚至是晚上出來上茅房時也有。
讀書聲從連綿細雨一直讀到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陳書一如往常般,早起後推開門想要去廚房吃牛芳放在爐子上水壺裡的雞蛋,水壺裡則是他姐的薑湯或者是紅糖水。
只是,當他推開門時,發現院子裡堆起了一個雪人,雪人還有著一雙枯木做的手,看上去彷彿張開雙臂在擁抱他。
陳月看見老弟那站在原地看呆了的樣子,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傻孩子將全家的壓力都給背在自己身上,天天讀書,房門也不出,課外書也不看了,連那王百年那小屁孩都拉著她一臉緊張問陳書是不是被嚇傻了。
更可恨的是,隨著這娃讀書的日益勤奮,陳月明顯看見他的髮際線有了上移的趨勢,這怎麼能行?這髮際線上移了,將來再摸他的頭,就摸到一手的掉髮,一想到那一幕,陳月只覺得自己做夢都要嚇醒了。
“還愣著幹嘛,那裡還有一堆雪,來堆雪人試試?”陳月看著站在屋簷下的小蘿蔔頭笑道。
陳書看了一眼雪人,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雞蛋,抿了抿嘴唇,又久久的看了雪人一眼,扭過頭來看著陳月說他不喜歡堆雪人,扁著嘴轉身向著屋內走去,
“啪!”
一道雪球完美命中陳書後背,然後掉落在地,散落一地的雪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