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隨手扯了躲花兒,隨口說道:“谷主前些日子醫治了兩位病人,昨日那二人才痊癒離去。”

見他這麼好說話,鄭明舒也按捺不住,忙問道:“你們谷主可好?”

顧憐想了想,說:“還不錯。”

很快一行人便來越過谷裡的房屋,來到了屋後的一片空地上。他們一眼便看見荒地上拿著鏟子挖坑栽種藥材的聞梵音。

聞梵音一身乾脆利落的黑衣,袖子稍稍挽起,手上都是泥土,她眼睛被遮目綢布擋住,周身的氣息卻再是恬靜安然不過。

謝歸亭與鄭明舒卻看向聞梵音臉上的遮目,她們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鄭明舒第一時間瞬移到聞梵音身邊,她伸手摸上聞梵音的臉,雙手有些顫抖:“梵音,你的眼睛、眼睛可是出了何事?”

謝歸亭緊隨其後,她先是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鄭明舒,似是想不到這位閨蜜竟比她這正牌姐姐速度還快。

這股情緒轉瞬即逝,眼下更重要的是堂妹。

她直接將人拉起來,低聲說道:“我可以拿下這遮目嗎?”

聞梵音愣了下,道:“可以。”

謝歸亭手很穩,但無人知道這一刻她的呼吸都屏住了。身在仙門,她也是經歷過殘酷的戰鬥才能走到少君這個位置,無論怎樣的重傷她都能一笑而過。

可當看到堂妹眼前的遮目時,她的心顫抖了下。這位命運坎坷卻一身氣度清貴的堂妹卻真、真傷了眼睛,無疑於完美的玉器上有了裂痕,這瑕疵實在讓人痛心。

遮目解開,眾人目光直直看向聞梵音的眼睛,然後——

“梵音,睜開眼睛。”謝歸亭無語道。

聞梵音睫毛顫動了下,睜開了眼睛。這雙本該明亮通透的眼睛此時蕭索暗淡,沒有焦距。

謝歸亭心中一疼,眼裡閃過一絲憤怒:“你的眼睛是何人所為?我定率眾踏平其勢力,挖下他的眼睛為你賠罪!”

鄭明舒緊攥著拳頭,顯然也是在憤怒。

聞梵音摸摸眼睛,笑道:“是我煉藥時無意傷著了,並無他人暗害。明舒與阿姐莫要氣惱。”

她伸手準確無誤地從謝歸亭手中拿來遮目,重新系在眼睛上。

鄭明舒與謝歸亭表情卻有些無力,剛想問她眼睛是否需可以痊癒時,顧憐慢吞吞走過來,拱手道:“谷主,這幾位客人要來見您。”

聞梵音頷首:“我知道了,有勞你了。”

顧憐搖搖頭,退後一步化為煙霧消失。他離開後,在場眾人才輕鬆了起來。

一位謝家長老輕咳了聲,謝歸亭神色一斂,走到一邊朝聞梵音介紹道:“梵音,這二位是我謝家祖堂筆、墨二位長老。”

聞梵音側頭對著二位,打招呼道:“筆長老、墨長老,有禮了。”

“聞谷主有禮。”二位長老神色複雜的回禮道。

很顯然在神醫谷裡,他們的身份是主人與客人,而非長輩、小輩的同族關係。

“這位是雲霄真君的護道人,杏雨前輩。”謝歸亭神色沉重中帶著一絲悲傷道。

聞梵音點點頭,道:“前輩有禮,我們之前在酒肆見過,前輩釀製的酒味道讓人很是難忘。”

不等杏雨開口,聞梵音話鋒一轉道:“前輩若是不急,一會兒我有私事想與前輩談談,。”

杏雨周身帶著淡淡的酒香,眉眼流轉間好似甘醇酣甜的酒:“我不急著走,能與谷主談談,我所願也。”

見她們聊完後,鄭家長老也前來見禮,隨後在聞梵音的邀請下,來到了主屋的客廳。

純熙為眾人準備茶水放下,便退到院子外守著。

她不必擔憂老師會被襲擊,在座的諸位鄭家二姑娘明顯與老師關係匪淺,而謝家更是天然的同族,他們之間的談外,她這個‘外人’無權旁聽。

純熙離開後,聞梵音摩擦著周邊的茶杯,直言道:“你們想要春山笑?”

這話毫無委婉和世家子弟間你來我往的試探,反而直至核心。

幾位長老愣了下,便暗自取消之前的打算。就衝著聞谷主這直來直往的性格,他們也不會故意閒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