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女郎與純熙朝前走去,她悄咩咩的拿出小鏡子朝風清詢問這不好的預感出自何處。

正趕路的風清:“……你到底有腦子沒?女郎越慘,她們越捨不得教訓女郎。但你這位跟在女郎身邊寸步不離的護道人便沒那麼好運了啊。她們揍起你來肯定是毫無憐憫之心的。”

月皎心中咯噔一跳,風清說的對啊,少君她們找不了女郎的茬,肯定能找她茬啊。

“快別說風涼話了,我該如何做?”月皎急切問道。

她可不想為女郎背鍋,即便她能與少君她們打得有來有往,但總不能下死手啊。杏雨前輩若是知道了,還不揍死她啊。

風清悶笑兩聲,輕飄飄道:“我如今才想來,你一直都不曾好好叫過我。你若能叫的好聽些,我便幫你。”

月皎:“……”

容鈺絮絮叨叨的,這一刻的他在某種程度上,與容嫻的說教癖一樣,逮著人就嘮叨個不停。

容鈺癟癟嘴,好像委屈的孩子一樣在信任的人面前大吐苦水:“他們一張嘴說的倒是好聽,好像不打倒魔門就不足以平民心,不打倒魔門就不足以安天下,不打倒魔門就不飛昇了一樣,誰慣他們的臭毛病啊,必須得好好治他們。”

容鈺唾沫四濺,頗有種指點江山的昂揚:“所以城主便城裡的魔修全都拉出去溜了溜,那些正道修士一個個嚇得尾巴都縮了起來,真是好笑,哈哈哈……嘎,不好笑?”

容鈺有點小尷尬,怎麼身邊的人都木著一張臉呢。

曲浪忍不住捂臉,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少主這麼不靠譜。

姒文寧:只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碎了,對哦,是她對魔門所有的幻想。

“說謊。”姒臻似笑非笑的瞥了容鈺一眼,無聲的吐出了兩個字。

當然,這裡的人都知道他在說謊,只是懶得拆穿他。

不是他們瞭解內情,而是這位所謂的‘少主’說起謊來簡直慘不忍睹,那誇張可笑的姿態實在讓人當不了真。

見容鈺笑臉一僵,姒臻便愉快的不搭理他了,轉而一直留心著自己寶貝女兒。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位神叨叨的少主對他女兒的態度有些古怪。

像是忌憚又不像,說是親暱又透著疏離,偶爾帶著點小崇拜也讓人費解。

沒人搭理容鈺了,容鈺輕步挪到容嫻身邊,像是開啟了什麼機關一樣,一直沒有管住自己的嘴。

他撿了些能說的話,羅裡吧嗦的道:“寒溪尊者帶來的那些屬下前些時日被相叔給殺了一批,相叔說那些人都是背叛者,如今魔門上下都很乖巧,唯恐被相叔給祭刀了。”

“還有些人整日叫喊著相叔在排除異己,等寒溪尊者回來,一定會殺了他為死去的人報仇。”容鈺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平淡,好似左護法殺得那些人裡沒有跟他一起長大的某些人一樣。

也因此,姒臻與姒文寧不管容鈺表現的多麼無害,都不敢放鬆警惕心。

容嫻聽到他的話,腳步停頓了下,才輕描淡寫道:“寒溪尊者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個人決絕的將一切拋下,連自己的靈魂都震碎了,她是真的不想再繼續活著了。

容鈺腳步一頓,臉上的神色一滯,剛才還像個鄰家大孩子的青年眼底隱隱浮現出一層哀傷和悲痛,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一樣,讓人一看心裡便揪著疼。

那層悲痛只是一點點的,不重,卻讓人鈍鈍生疼。

容鈺聽懂了師尊的意思,寒溪尊者她不再了,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容鈺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在寒溪尊者無時無刻不想著殺了他時,他便知道那個瘋女人會有這麼一天。

可真到了這一天,在那人真的死了,再也不能威脅到他的生命時,他的心裡空洞一片,像是破了一個漏風的大洞,怎麼都補不上。

那是他親孃,是他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卻也是最恨他的人。

他從前真恨那人,既然一直想要殺死他,為何一定要生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