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梵音閉眼睡下後,迎秋緊緊閉上了嘴,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她俯身清理著床邊的血跡,神色滿是懊惱。

若非她沒有護好女郎,怎麼惹得女郎這般遭罪。

而此時仙門,范陽盧家,禁地。

層層封印外,端坐輪椅上的盧衍看向大長老、二長老,語氣清冷道:“可安靜下來了?”

大長老摸摸鬍鬚,手有些顫抖道:“安靜下來了。剛才它差點便衝破封印回到主人身邊,好在我們反應及時。”

二長老擔憂道:“這畢竟是那位尊上的記憶,有朝一日它與尊上融合,我們怕是……”

盧衍涼薄道:“既然做了,便不要說這些可笑又愚蠢的話。那位不會因你的懊悔而放過你了。記住,我們一開始便已得罪了她,現在、未來哪怕不作為也無法抹除這個事實。為了盧家未來,我們無法放棄利用她。只要最後能成功,一切付出都值得。”

二長老立刻緊閉著嘴巴不再出聲。

少君言之有理,當初既已下了決定,如今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見他明白過來,盧衍才將目光看向層層封印裡的黑匣子上。想起剛黑匣子震動,聞梵音的身影在上面若隱若現,龐大的威壓和浩瀚的力量肆虐,那模糊的身影唯獨透出一雙不喜不悲、淡漠深邃的眼眸。

那雙眼不過一閃而逝,卻讓整個盧家都在剎那間死寂下來——完完全全被碾壓了。好在那雙眼睛隨著黑匣子重新被封禁而沉寂下來。

盧衍深吸了口氣,問:“可有驚擾星空巨獸?”

二長老恭敬回道:“巨獸受到驚嚇,老三已去安撫了。”

那等威勢,世間唯一,實在強大的離譜。

盧衍面無表情道:“立刻傳訊範輝先生,詢問聞谷主那邊出了何事。”不然為何會引動記憶動盪。

二長老當即便傳信過去,很快便得到了回覆:“範輝先生稱,夜裡聞谷主忽發舊疾,現已平靜下來。”

盧衍閉了閉眼,嘆道:“尊上哪有舊疾,怕只是一次試探罷了。”

“大長老,下令幾位長老都回來,將封印重新加固。”盧衍當機立斷道。

大長老應道:“是,少君。”

他對此並無異議,一旦感受過那位尊上浩瀚威壓後,誰都無法鎮定,怎麼警惕戒備都不為過。

頓了頓,他又道:“老五一直在尋仙村裡,是否將其召回?”

盧衍想了想,說:“五長老需封印的一角我來頂替,現李少君也在尋仙村,仙人墓萬不可出錯。”

大長老擔憂道:“李少君是否會看破我等行動?”

那位少君的厲害之處他們都深有體會,畢竟好些計劃都敗在了那位身上。

盧衍眼裡星光閃過,黑白棋子虛影在眼中閃爍,他淡淡道:“李少君能看透一切也需零散痕跡支撐。五長老不過是隨諸多仙人一起行動,其他佈局均已完成上千年。歲月泯滅了大多數痕跡,剩下的也被陸陸續續破壞掉,李少君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憑空得出結論。”

盧家佈局已久,在李少君出生並展露天賦時,他們才收斂起所有動作並開始抹除線索。雖也經常被看透破壞,但起碼試探出如何避開李少君視線了。

對,他們透過各種各樣的試探都沒找到辦法剋制李少君,那位連抹除的線索都找得出來,就好像只要你做過的時,他都能發現一樣。唯一的辦法便是在他忽視的地方下功夫,避開他的視線。

這種辦法用的很成功,李少君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只要你不曾在他視線裡搞事,他大多數時候都視而不見。

大長老、二長老聽罷,神色都放鬆了許多,李少君給他們帶來太多陰影,他們的佈局只要傳來失敗的訊息,九成以上都是犯在李少君手上。

“那麼,尊上那邊……”二長老遲疑道。

真將尊上帶入局裡,一旦出現意外,盧家怕全族抵罪都無法消除那位尊上的怒火。

盧衍神色清冷道:“你們莫要忘了,哪怕她沒有記憶,身體被封印九成,依舊是世間唯一的仙。無論遇到何種危險,都輪不到你們憂心。即便她真在仙人墓喪命,那也死得其所,為我們盧家解決心腹大患。”

“是,是我多慮了。”二長老認錯道。

盧家暫且不提,第二日天色大亮時,聞梵音甦醒過來,迎秋正撐著腦袋坐在地上靠在床邊打坐。

察覺到動靜,她立刻睜開眼睛看了過來:“女郎,您醒了。”

她站起身,神色有幾分喜色:“您現在的臉色好多了,您還有哪裡不適,需要藥嗎?”

她上前彎腰,將聞梵音扶坐起來,將枕頭墊在她背後。

聞梵音輕咳了兩聲後,細細感受了下,腦袋的疼痛已經消失,但好似因昨夜痛得太厲害有些許後遺症,讓她覺得格外睏乏無力。

她虛弱道:“不需要藥,昨夜的事沒傳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