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蛇窟範圍後,鄭明舒計算了下時間,道:“先休息會兒,半個時辰後再繼續趕路。”

她轉頭看向臉色蒼白的好友,關切詢問:“梵音,還能堅持嗎?”

聞梵音臉色雖蒼白無比,但唇色卻依舊殷紅,林中冷風吹拂著她的長髮,飄飄揚揚如同她那縹緲的聲音:“可以。我並無大礙。”

她拖長了音調,像撒嬌一樣:“明舒,我才是大夫,你要相信我的判斷才是。”

鄭明舒眼神包容,像是看不懂事的小妹妹一樣:“好好好,我相信。”

這態度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聞梵音好似並未發覺,很容易便被哄好了,她朝純熙招招手道:“純熙,你與迎秋去四周檢查下,確定有沒有危險。”

她輕拍了下純熙的肩膀,湊近純熙的耳朵低聲道:“大先生若對仙門和深淵行動,記得告知我一聲。”

隨即,她稍稍提高聲音道:“保護好自己。”

純熙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

鄭明舒見此,朝雲破、月初道:“你們二人也一起去看看。”

雲破、月初領命,與純熙他們一起離開。

這裡只剩下鄭明舒兄妹,聞梵音和丹楓。

這時,幽幽的歌聲飄飄忽忽響起,詭異的音調讓人頭皮發麻,眾人瞬間警惕起來。

鄭朗月神色一沉,語氣快速道:“阿妹,你保護聞谷主,我去看看。”

他身影一閃,已消失在眾人面前,朝歌聲飄來的方向而去。

丹楓緊張地站在女郎身邊,警惕四周隨時可能會冒出來的危機。

聞梵音安靜站在他與鄭明舒身邊,十分安分。

她目光看向充滿瘴氣的林子和樹下腐葉以及白骨時,黑色的眼瞳裡閃爍著好奇又天真的光芒:“有鬼嗎?”

這白骨林死去的人太多了,從進入裡面時她便察覺連空氣裡都帶著怨氣。

鄭明舒面無表情的詢問:“你怕鬼嗎?”

聞梵音敏銳察覺到不對,好友說話沒帶敬語,連禮節性的笑意都沒了,莫非——“你也怕?”

鄭明舒團扇掩面,勉強揚起一個笑臉道:“阿音說笑了。”這個‘也’用的不太合適。

聞梵音:……

單是聽這親暱的稱呼便知好友心虛的厲害,就這還嘴硬的掩蓋事實,嘖。

這時,縹緲的歌聲越來越清晰,好似就在身後,鄭明舒挺直的脊背也顯得僵硬起來。

丹楓不著痕跡擋在女郎身後,猛地扭頭朝後看去,卻見到一張腐爛的臉。

他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倒退一步,直接撞在聞梵音身上。

糟了!

他意識到這點,立刻轉身伸手擋在好奇轉頭來的女郎眼睛上。

“……丹楓先生?”聞梵音遲疑了下,輕聲叫道。你擋地有些慢,我都看到了。

但她並未將這話說出口,丹楓也是好意,還是不要讓他失望了。

丹楓目光死死盯著前方,臉色有些難看。並非是害怕,而是突兀出現地這副面孔實在太挑戰他的心裡承受力。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鄭二姑娘臉色好像也不怎麼好。

但想來二姑娘應該與他一般,受不住這副腐爛的臉。

鄭明舒團扇下的唇瓣都失去了顏色,她緊捏著團扇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丹楓長袖一揮,袖中軟劍飛出,他一隻手捂住聞梵音的眼睛,另一隻手凌空操縱軟劍砍向腐屍。

鄭明舒閉了閉眼,拔下頭上嬌豔的梅花,那是少有的六瓣花。

她抓著花瓣輕輕一晃,六片花瓣自然脫落,化為六條長菱,綁縛在腐屍手腕腳腕。

她閉目道:“丹楓先生,勞煩你燒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