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懶得正面回應顧氏的那一番肺腑之言。

說希望親近,那就說說如何親近唄?端起茶杯,沈芙玉抿了一口茶水,靜靜的看向顧氏沒有絲毫躲閃。

顧氏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愣神,被沈芙玉這麼一問,她瞬間有些不知所措:“芙兒……”

被沈芙玉盯著,顧氏一瞬間就不知道自己應當說什麼了,動了動嘴唇,良久才道:“娘就是想,多關心你一下,從前這十幾年,你都沒在娘身邊,娘就是想補償你。”

“都是文氏那賤人搞的鬼,否則咱們母女也不可能分隔十多年之久,娘以後都會把從前缺你的,全都補給你的,所以……芙兒你別不理娘跟父親好嗎?”

顧氏說的十分誠懇,同時又忍不住對文氏一陣痛罵,抬頭看向沈芙玉,她雙眼帶淚哭道:“你也是這麼想的吧?若不是文氏那個賤人,你怎麼會受這麼多的委屈,孃的芙兒,娘以後一定不會再讓你受這些委屈了!”

沈芙玉覺得吧,她作為一個看客,覺得顧氏這話說的有點好笑。

從前顧氏也是一口一個孃的棠兒這樣喊著沈棠玉,給沈棠玉無盡關愛無盡好處,想來如果是原身還活著,聽著這種話也是要寒心的。

“本宮現在也不覺得自己委屈啊?”時間還沒打發夠,就再跟顧氏聊一會兒吧,“大夫人想的太多了,本宮如今的身份地位,誰敢讓本宮委屈呢?若是皇上要給本宮委屈受,那大夫人要怎麼辦呢?”

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不需要別人的保護和施捨性的給予,別人給就有別人不給就沒的東西,要來實在無用,委屈她是不可能受的,自強的意義也就在於此。

等著別人給她出氣,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古往今來的皇帝也多有受掣肘的時候,許諾這些早晚是要落空的。

“你還是在生孃的氣是不是?”顧氏聽著沈芙玉不冷不淡的話,只覺得心痛的要死,明明親生女兒就在眼前,卻偏偏像個陌生人一樣,都是因為文氏那個賤人,不是她偷換了自己的孩子,芙兒又怎麼會跟她這麼生分?

“沒有啊。”沈芙玉坦然的伸出雙手,她生什麼氣啊,這又跟她沒關係,她打發時間嘛,“生氣的話本宮幹嘛還要在這兒跟你聊天呢?”

可偏偏這樣的話,卻讓顧氏嘴上心頭都堵得慌,沒有生氣,但也沒有高興,比起沈芙玉恨他們,這樣的陌生感更讓顧氏發瘋!

這份疏離感讓顧氏有些下不來臺面,她已經很低聲下氣的在跟沈芙玉修復關係了,為什麼沈芙玉就是不為所動呢!

“你胡說!”她有些難以相信,“若是你不恨我了,為何你都不肯喊我一聲娘?就一定要這麼樣嗎!”

“本宮覺得也沒什麼不好啊。”沈芙玉卻稍安勿躁的喝著茶,悠悠道來,“本宮已經是皇家的皇貴妃了,按規矩來說,你我本就不該再以母女相稱,本來本宮也就不恨你,這打本宮進宮,也快三年了,怎麼大夫人是頭一日認識本宮嗎?”

人前她向來說一套做一套狡詐心狠,顧氏也不是沒在她手上吃過虧,真不高興,真惱火了恨她了,動動手指的事情她何必給自己添堵?

但是要她怎麼恨嘛,她並非真的顧氏的女兒,要怎麼因為原身的過往去恨顧氏呢?

她始終覺得順其自然是最好的,當然顧氏這樣因為不滿而發瘋的樣子也的確是她想要的。

“你怎麼能這樣!”顧氏越是激進,越顯得她的行為很是蒼白無力,每一下都打在了棉花上一樣,“你是我的女兒啊!”

“本宮沒說不是啊。”身體的確是的,沈芙玉撐著腦袋道,“一直都是不是麼?”

顧氏愣了愣,看向她一時間好像所有的話都忘了怎麼說,一直都是……不,這根本不是母女之間該有的樣子。

“娘知道你委屈。”似乎醞釀了許久,顧氏才繼續說道,“因為從前文氏還有文氏生的那個小賤人,娘忽視了你太多,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從前娘怎麼對那小賤人的,以後一定會加倍的都給你的!”

“可是本宮現在用不上這些了啊。”顧氏越是急躁,沈芙玉說的話就越是緩慢,反正就是要給外人營造一副她跟顧氏爭執起來的樣子,只有顧氏一個人在大吵大鬧就足夠了,“本宮已經入宮了不是麼?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裡還需要從前那些沒有的呢?不缺衣食,不缺錢財地位,也不缺人伺候,本宮從不覺得委屈,為何大夫人要這樣認為呢?”

“你!……”下意識的,顧氏習慣性的朝著沈芙玉發火,就好像從前對原身百般針對的樣子一模一樣,只是很快意識到自己似乎過了,她又緩和了臉色道,“你如此說來,是連一個補償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們了?”

“本宮發覺大夫人是沒理解本宮的意思。”沈芙玉緩緩道,“不是不給你補償的機會,而是本就沒什麼補償的必要。”

如果當初她沒有得到沈芙玉身後的身體,那現在這兩口子打算怎麼補償原身呢?燒紙?殺點人給原身陪葬去地下伺候她?

可是死後的事情誰知道呢?這世上雖然有著諸多傳說,但也說不準壓根就沒有什麼陰曹地府,多燒紙又能有什麼用呢?補償不到的。

“怎麼會沒有這個必要,娘與你父親,隨時都可以幫你的啊!”顧氏的聲音有些慌張,她心底有一絲害怕,害怕自己一丁點事情都做不到,繼而從此就會失去沈芙玉,“你在宮中哪裡過的不順,都可以跟娘說啊!”

“沒有哪裡不順啊。”沈芙玉沉得住氣,畢竟時間還沒到,她的計劃可不能亂,“大夫人覺得,本宮如今生活上有不順暢之處嗎?”

怎麼可能有呢?宮裡的妃嬪一波一波的離宮歸家,如今侍寢要翻的牌子都落了厚厚一層灰,宮人連擦都懶得擦,誰都知道秦致逸不可能去別處,一沒人敢來冒犯她,二沒人能動的了她,再是她與秦致逸感情一直十分穩定。